阮勝看著一輛輛焦黑的大車，臉色陰沉的像被大王搶了新納的小妾。
從剛才斥候隊、侍衛隊的覆滅到后勤運糧隊的被燒，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不是中緬部落那個笑嘻嘻的讓德能干出來的事兒！
讓德和讓勇、讓武父子三人都是直腸子，他們可能會傻乎乎的不屈服，但絕不會這么狡詐陰毒。
結合自己和手下人的所見所聞，說明偷襲人里有蜀國人，還不止一個。
想起南越大軍的顧問，那個陰惻惻的朱先生，以及他帶領的無敵傀儡藤甲兵。
他就頭皮發麻。
這幫家伙都被蜀國人打的滿地找牙，我行嗎？
聽說蜀國那個天選之子最是奸詐狡猾，一個小時來三次的……襲擊與埋伏，就像朱先生最忌憚的陸去病獨有的風格。
皺眉凝思了幾秒，阮勝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通知下去，派十個百人隊沿著道路兩側果樹林守護，保護大軍兩翼，所有人提高警惕，加快行軍，盡快趕到中緬部落。”
手下胸肌B罩杯的光頭千夫長撇撇嘴，下去傳令了。
南越大軍很快再次啟動，向西隆隆前進。
阮勝知道，他已沒了退路，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兵力優勢，盡快推平中緬部落。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小打小鬧不足一提。
沒吃的可以因糧于敵，死了人可以隨處丟棄，目標只能是勝利。
果樹林深處，麻將等人已遠離道路修整。
抵近觀察的探子回報，南越大軍竟不管不顧的繼續前進，沒有再派人深入叢林追殺他們，并且派出了數量不菲的部隊保護兩翼。
打不還手的姿態令人十分疑惑。
麻將皺眉搖搖頭：“哥哥讓我們盡量遲滯敵軍，最好拖到他們晚上才能到達寨子，現在看來計劃要實現不太可能了。”
“不用勉強，去病弟弟要求我們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和這幫小野人的戰斗又不是一個回合分勝負，我們撤回去吧，回到寨子里再說。”大壯笑著拍拍麻將肩膀道。
“大壯結界說的對。”小白點點頭附和道。
“嗯，那就給他們造最后一個障礙，爭取時間讓我們先到寨門。”
“嗯，我把小悟空叫來。”
小白吱吱叫了幾聲，悟空不知從哪棵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小白肩上。
大壯笑嘻嘻的又點上了一支煙，交給了小白。
她忍著笑，將香煙塞在了悟空的嘴里。
“記得來時那堆樹枝草叢嗎？趕緊去，把煙頭扔進去，著火后回來找我。”小白比比劃劃的做著動作。
悟空極為聰明，之前已經演練過一次，小白再次重復后，它連連點頭。
眨眼間，跳上了枝頭消失在林子里。
“我們也得加快步伐，這林子里悶熱難當，蚊蟲鼠蟻多的是。”
麻將招呼矮小的獵人們，向西而去。
小悟空在道路左側果樹林樹梢上飛快縱越，兩三分鐘后，已超越了南越大軍。
在南越矮士兵驚訝的目光中，迅速消失不見。
在煙頭快燒到底時，悟空終于趕到了一堆堵在路中央的草堆前。
悟空咳嗽了幾聲，拿下嘴里的煙頭，急忙扔了進去。
澆了燈油的草堆燒了起來，內里的秸稈飄出了嗆人的濃煙！
悟空嚇的吱吱亂叫，急忙跳上邊上的果樹，往林子里亂跳。
它以為是自己闖了什么大禍，竟然莫名其妙點著了樹林。
三四米寬的草堆轉眼就火燒火燎，邊上果樹也被烤的慢慢燒了起來。
幾分鐘后，阮勝帶著大軍趕到，臉色更難看了。
沒完了，后面燒完燒前面的，你們這是要干嘛？
還文明世界來的呢，完全是喪心病狂的縱火犯！
阮勝氣了半天，想想還是得繼續前進。
只得讓手下將火堆兩側的果樹砍了，別弄出森林大火，否則不要說三天殺到石頭城，就是三十天，大火也未必能燒的完。
一群南越矮士兵冒著烈火上去砍樹，阮勝透過火光隱隱看見一群矮人和三個高大的少年從左側的林中鉆出，還笑嘻嘻的沖他揮手。
轉身向西跑遠了。
阮勝捂住了額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就是那群殺人放火的偷襲者。
派出大軍穿過兩側密密麻麻的果樹林去追擊，顯然不現實，除了看著他們離開，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
十幾分鐘后，麻將等人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寨門前。
緊閉的寨門打開了，一塊塊長長的木板被一群穿著藤甲的中緬戰士推了出來。
他們三十幾人從臨時搭建的木橋上跑過了三米寬，一米深的壕溝。隨即木板被一塊塊抽了回去，寨門很快關上，繼續頂上了幾根大圓木。
陸去病和古烈、讓德等人迎了上來。
慰問了幾句，陸去病正想讓他們下去休息，一群五大三粗的健婦送上了一碗碗水和不少水果。
場面上頗有些軍民魚水情的味道。
“哥，我們不累，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打的，戰斗輕松的很。
除了伏擊了兩支小部隊，射了幾輪毒箭，根本沒發生大的戰斗。運糧隊的大車也燒了，不過時間太短，可能沒有完全燒毀糧食。”
“很好了，積小勝為大勝本就是此次戰役的策略。對了，南越軍的戰斗力如何？裝備怎么樣？”
“一般，裝備比中緬部落好不到哪兒去，就是些長矛、弓箭、石斧一類的冷兵器，沒有傀儡人跟隨，也沒有什么攻城器械。”
陸去病還想問點什么，崗樓上的哨兵大呼小叫的喊了起來。
是南越人的大軍到了。
陸去病朝身邊的讓德點點頭，他舉手朝四周高聲呼喝幾聲，寨門和第一排土坯房間的廣場上頓時雞飛狗跳。
很快，人都散了開去。
“走，跟我去耍耍南越大軍！”
“趕回來就是看這個戲，吃這個瓜，走走！”大壯拍著手做少女嬌羞狀，甩著腦后的馬尾辮一路小跑，像是回到了十五歲。
“奇怪的大壯結界，為什么喜歡看血腥恐怖的戰斗場景？”麻將疑惑的側頭道。
“如果你從小生活在軍營里，打打殺殺是唯一的日常娛樂和教育，你也會對血腥的戰斗習以為常。”陸去病聳聳肩道。
“原來如此，就跟我們以為精神病患者是正常人一樣。”
“正解！某些時候，我也分不清是靈山上的伯伯阿姨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陸去病和麻將閑聊著站到了寨門后，讓德帶著兩個兒子也湊到了邊上，他們和古烈、大壯幾人一起扒著木柵欄的縫往外看。
就像買票看德云社的觀眾表情。
既期待又想起哄鬧一鬧。
小白獨自穿過小小的廣場，跑向第一排土坯房。
熱浪下，扭曲的空氣中。
小路上，洶洶而來的南越大軍逐漸露出猙獰的面目。
七八人一排的隊列前方是赤裸著上身，手持石斧石刀的步兵，后面是如林的長矛，再遠處有五六百騎著小馬的所謂騎兵。
他們很快停下了腳步。
面前是長長的木柵欄，單薄的像只穿紗衣還搔首弄姿的飄香院小姐，感覺一推就倒。
木柵欄前臨時挖了一條淺淺的壕溝，陰毒的有三米寬。木柵欄邊的實地只剩下一米寬，就算跨過壕溝也無法容納幾人。
阮勝在幾個親衛盾牌的遮擋下走了上來，身上的麻衣和藤甲與一般士兵顯得不同。
阮勝皺著眉頭上下左右打量著眼前的木柵欄和壕溝。
木柵欄后陸去病等人同樣打量著南越大軍和阮勝。
“嘖嘖，都是光膀子、獸皮裙，還以為自己是孫悟空呢？”大壯掂起腳，半個腦袋伸出了木柵欄。
“還是有些人穿藤甲的，好像都是弓箭手，你小心點。”古烈用力把大壯給拉了下來。
“要不要開干？這么些人擠在方寸之地，來個齊射肯定讓他們爽翻天。”麻將問道。
“不急，古代打仗還要來將通名呢，一言不合就開戰顯得我們沒底氣，讓德大王，跟他們聊聊？”陸去病輕聲問道。
讓德點點頭，清了清嗓子。
“阮勝！你不在南越納妾生孩子，帶這么多二傻子到我這兒來干嘛？”
“是讓德吧，王庭扣押我們二王子，大王讓我帶兵討伐，聰明點打開大門放我等過去，再送上糧食美酒招待，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阮勝大聲回應，聲音中帶著點歡欣鼓舞。
既然愿意談那就最好了，中緬部落再弱小也有萬余人，殺這么多豬都很費事。
何況他們有了外援，不好對付。
“我看你才蠢！老子在山窩窩里帶著兒郎們自由自在，生活樂無邊，憑什么屈服于爾等！難道怕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被火烤的滋味如何？”
“不要以為使了點小手段，賺了點小便宜就了不得了，我可帶了五千精兵！要是不開門讓路，從此臣服我南越，就殺光你全族！”
“那你進來啊，要不要我把門打開？”
“你敢開我就敢進！”
“開就……哈哈，年紀大了，不能暴脾氣了，你慢慢填壕溝吧，我進屋喝杯茶。”
“你就是慫了，當年和我搶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臉，你別走……”
阮勝口沫橫飛扯著嗓子喊，希望能激讓德開門，與之堂堂正正打一仗。
讓德壞笑著朝陸去病眨眨眼。
陸去病點點頭，轉身朝后揚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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