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冗長且寒冷，水手們卻睡的很安心。
今夜之前，飛船有無核泄漏，還有多少戰力，水手們對這些關鍵信息一無所知。
冒著風雪寒冷去挑戰傀儡人的老巢，說好聽點的是去開盲盒，說難聽點就是堂吉訶德挑戰風車。
如今,好的壞的攤了開來，大家算是徹底把心放回了肚子。
還能比拿著核彈去炸深坑難？
除了被扔在火堆邊的朱清一哼哼唧唧不停，這一晚上簡直比睡在黑珍珠號上更舒服。
清晨，朝陽的一抹紅染上了山川雪地。
朱清一揉著眼睛從快熄滅的火堆旁被凍醒，周圍一圈雪洞中早已沒有了人影。
他摸到腰間真正的次聲波口哨，如釋重負的一聲冷笑,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等自己差不多能走，就繼續往北，爬上山坡吹響口哨，也許能把倒數第二支軍隊召回來，到時帶著他們回歸飛船，徹底剿滅這些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外來者。
再想辦法毀了船長的無線電機器，說不定還能……
想到妙處，朱清一忽覺傷腿下有什么東西硌得慌，呲牙咧嘴的搬開傷腿。
咔嚓一聲，十分清脆。
一顆黑漆漆的圓球出現在眼前。
朱清一腦中畫面一閃，想起腦中輸入過的一些熱武器常規知識，這玩意叫手雷。
壓發的手雷就快爆了。
“他媽的！西巴！八嘎！”
“轟！”
一聲沉悶的爆炸，血雨漫天飛。
兩公里外，聽到爆炸聲陸去病驚愕的轉頭。
田中陰惻惻的伸過腦袋：“杰克，你和卡雅小姐太善良了，我替大家絕了后患，您有什么責罰我受著。”
跟著停下腳步的水手們出人意料的沒人責罵田中，各自點頭。
“殺就殺了吧，是我心太軟，杰克,以后還是得狠點。”卡雅嘆氣道。
“飛船上的傀儡人都被毒害了，除了可以利用，不能相信。”摩根道。
陸去病往后看了眼裹成一團的水手們，想起自己曾經殺伐果斷，沒皮沒臉，到了快勝利的時刻，為什么就心軟了呢？
還是膨脹了。
戰爭是殘酷的，容不下一點對敵人的仁慈。
“算了，是我太理想化了。田中，你們渴望自由，而他不知道自由是什么，走吧。”
雪地里一條條的腳印延伸向前，似乎永無盡頭。
……
兩天后的中午時分，一行人終于走出連綿的山脈，氣溫奇跡般的升高了。
一條被踩踏多次的泥路彎彎曲曲通向遠方，兩側的寒溫帶植物高聳筆直，竟還帶著些綠色，恍若兩個世界。
脫了腳上的木板,水手們的腳步輕快了不少,開玩笑的黃段子都活潑了起來。
直到突前的尖兵小刀在河邊發現一地的尸體！
水手們極為警惕的散了開去,檢查周圍的林子,登高望遠尋找可能的埋伏，良久才確認幾公里內并無敵人。
眾人這才七嘴八舌的圍了上來。
三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河道西側，有些沒了腦袋，有些身體殘缺，統一的是都沒穿衣服。
陸去病一一翻看著尸體，半晌后皺眉道：“這些人一大半是被砍死，槍傷很少。”
“這倒是驗證了一點，那個被炸死的朱清一沒有說謊，這些人叛變逃跑的，最終被圍在河邊被悉數砍死。”摩根摸摸已滿是絡腮胡的下巴道。
“杰克，有什么好多看的，這么多尸體看著就瘆的慌，我們走吧。”卡雅離的遠遠的，嫌棄的揮手大聲道。
陸去病起身反而向她招手，卡雅不情不愿的過來了。
“其實尸體是會說話的，大家聽聽我的判斷：這些人身上幾乎沒有槍傷，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說明傀儡人手上的步槍不多；藤甲和衣服被扒光，說明他們缺裝備缺衣服。”
水手們紛紛稱是，眉開眼笑的互相擊掌。
要是對方全是冷兵器，十倍人數差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了。
“也別高興太早，不能說傀儡人全都沒有步槍。另一點，這些尸體幾乎處于嚴重的尸僵狀態，嘿嘿，這可是我的專業領域，說明他們死去的時間在10-16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殺人的隊伍早就走了，我們反而可以趁此安心修整。”
陸去病得意忘形的掰扯著尸體，臉上全是笑容。
他想起自己上一世賺錢不少女人不要的職業，入殮師。
終于有地方專業對口了，太不容易了，有著大學畢業被專業對口的單位錄用一樣興奮。
“杰克，這些是邦邦硬的尸體啊，你看他們比看我洗澡還興奮！什么鬼？你不會中了什么毒吧？難道是長期壓力太大，精神出了問題？”卡雅憐惜的抬起他下巴。
“去去去，我原來是警察嘛，喜歡破案子是職業病。”陸去病語焉不詳的搪塞道。
“是有點滲人，杰克，那我們的策略要怎么調整？又在哪里修整？”摩根拉起還在擺弄尸體的陸去病問道。
“往前走一段，進林子里燒水吃東西，晚上我們再趕路！我想飛船離這兒已經不遠了。”
……
下午五六點，沒受過污染的天空中，月光已淡淡灑下。
一行人正大步流星跟著傀儡大軍踩出來的路一路往南。
翻過一個山丘，一個朦朧巨大的圓盤狀飛船出現在視線中。
令人驚異的是，竟然有兩束巨大的光束朝飛船正北方不停晃動。
雖然比例不對，陸去病還是有了看到鬼子崗樓的既視感。
陸去病蹲下朝飛船左側指了指，那里原來是機場的所在位置，現在殘垣斷壁一堆，是個能藏人的好去處。
距離也不遠不近，一公里出頭，正是可以近距離觀察的好地方。
水手們跟著他繞了一個大圈子，花了近半小時，一行人才躲到機場幾幢倒塌小樓的殘垣斷壁后。
陸去病打開手電在地上畫了個大致的圖形。
水手們圍了上來，擋住了光線。
“看，這個大圓圈就是飛船，我們在這兒，按照我們路上商量的辦法，飯要一口一口吃，游擊戰得一仗一仗的打，還記得我們的口號是什么嗎？”
“呃，是那個歌嗎？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殺死殺死！”卡雅不確定的問道。
“別胡扯，明明是高高興興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來。”摩根不甘示弱答道。
“杰克喊口號的時候你們都睡著了，我記得是愛我，追我，請別吻我！”小澤嗲嗲的柔聲道，媚眼隨處亂飛。
“小澤說的對！就是要偷襲他們，再故意讓他們追上，再打一波！傀儡人死一個少一個，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游擊戰的精髓。”
“好羞恥的口號啊，具體怎么辦？”摩根咧咧嘴問道。
“摩根，你帶大家在這里布好火力點，我帶黎老六、小刀去偷襲巡邏隊，等會引追兵入甕。
記住，始終不和傀儡人正面近戰，我們就贏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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