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江稚沈律言的小說全文免費閱讀 > 第580章 看清楚了
    江稚悄然攥緊了手,該來的遲早要來。

    她側過臉,烏黑的眼靜靜望著他,眼底平淡如水,明明心里已經亂成了一團,表面還維持著應有的淡然,如今便是在他面前撒謊也不似從前那般慌亂,她輕啟紅唇:“四歲。”

    虛歲四歲。

    周歲三歲多。

    罐罐當初就是早產兒,身體本來就不好。

    如今看起來也的確像三四歲的孩子。

    不過四歲和五歲,相差的本來也不大,便是她說了謊,沈律言也未必能看出什么。

    江稚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蒙混過去,片刻之余,她聽見他說:“那他還挺高的,看起來不止四歲了。”

    江稚心里一緊,沒再說話。

    沈律言偏過臉看著她,對今天的活動沒什么興趣,目光從始至終也沒怎么往臺上看,重逢以來,他在她臉上看見的只有對他的躲避,似乎是不想再扯上一點兒關系。

    沈律言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很久,這五年來,她幾乎沒什么變化,回來的這段日子,臉似乎瘦了一圈,總是微微攏著眉心,仿佛有什么煩心事縈繞著她不放。

    眉眼漂亮,警惕心強。

    時時刻刻都防備著他。

    沈律言有時候很想伸手碰碰她的臉,知道她會不高興,三番五次都忍了下來,手指逐漸蜷縮了起來,緊握成拳。

    活動結束很快,頒獎典禮過后還有私家晚宴。

    江稚這次回國也有同行的朋友,這么多年,一直在國外發展,不太了解國內的事情,更不知道江稚的過去。

    不過他倒是認得沈律言,見好友同沈先生這幾次都走的很近,怕她單純的性子輕易就被人騙了,等到沒什么人的時候,將她拉到一旁:“你認識沈家這位?”

    江稚端著高腳杯,仰起脖頸抿了口紅酒,“不認識。”

    好友明顯松了口氣,“我知你性子直,一向不喜歡應酬,沈家這位不太好招惹,國內也沒幾個人能拿他怎么樣,我們見著他最好還是躲,若是躲不開,也只能客客氣氣的和他打招呼。”

    朋友的擔心不無道理。

    阿稚長得漂亮,到哪兒都招人喜歡。

    之前在英國,也總是被糾纏。

    哪怕她說自己結婚了,還多的是賊心不死的狂徒。

    江稚輕輕笑了笑,很感激朋友的好意,“嗯。”

    兩人在吊燈下有說有笑,充足的光線映著她輕薄透亮的皮膚,冰肌雪膚,柔軟嫩滑,不知道對方同她說了什么,她的眼底都帶著笑,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沈律言看見她同別人說說笑笑,不像方才在自己面前那么的冷漠,這會兒她生動的像是已經綻開了的花。

    他抿直了唇,邁開了大步,走到她身邊。

    江稚的笑也一點點的沉寂下去,沈律言知道她討厭自己,真正面對這種直白的討厭,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來承受。

    胸腔里的窒悶,將他逼得透不過氣。

    男人個高腿長,垂眸朝他們看過來的時候,卻也沒有幾分居高臨下。

    “沈先生,你好……”江稚的好友怕得罪了他,主動打起了招呼。

    沈律言嗯了聲,“你好。”

    男人朝他打量過去的目光,不算友好。平靜又冷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很仔細的掃視端詳了一遍,像是將他當成了貨品來衡量價值。

    好友被盯得后背發毛,不知沈先生為何會這樣看著他?

    他忽然覺得這種目光熟悉的可怕,電光火石間想了起來,在英國的時候,他就沒少被人這樣打量。 

    多是將他當成了情敵,不算友好。

    他失笑,走到哪兒都逃不開被阿稚的追求者當成情敵的命運。

    晚宴還沒結束,江稚就要脫身,她不喜歡應酬。

    沈律言像是甩都甩不開,“我送你。”

    江稚下意識挽住了好友的胳膊,沈律言望著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冷了很多,涼颼颼的,盡管什么都沒說,凜凜的寒意還是能凍死人。

    “我和我朋友一起。”

    “我送你們。”

    江稚想到了四個字——冥頑不靈。

    最后,兩人還是上了沈律言的車,他好像變了個性子,很難纏,并不好應付。

    車里面,氣氛壓抑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空氣。

    好友簡直快要窒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沒那么簡單。

    他在手機上打字,忍不住問:【你們以前認識?】

    江稚沒有否認,【嗯。】

    朋友看著這個字,的確震驚,在此之前,完全沒聽說過。

    在他看來,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兩個人居然認識,而且看樣子從前關系匪淺。

    不過看江稚顯然不想多提,他就不問。

    沈律言透過后視鏡,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眉來眼去的畫面,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斂了斂眉,神色冷峻,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凸起來的骨節盡數透著白。

    沈律言出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地址報我,我先送你。”

    十幾分鐘后,車停在酒店樓下。

    好友下車過后,呼吸都暢通了很多。

    方才在車里,空間一點兒都不逼仄,可他差點就沒喘過氣來。

    沈律言還記得上次送她回去的地方,不用問也知道怎么走。

    一路上都沒什么話說。

    他望著車后視鏡里的人,恍惚時還覺得是夢。

    是他不清醒時做的美夢。

    她安安靜靜靠著車窗玻璃,閉著眼睛,抱著雙臂的姿態,說明她很防備他。

    不久之后,就到了她現在住的小區。

    沈律言沒有出聲提醒,陪她坐在車里,他眼睛盯得發酸,耳邊又是一陣幻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自己害怕,不斷地問他會不會死,如果死了尸體會不會很快就爛掉臭掉,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那時候,活潑好動,天馬行空,有時膽小有時膽大。

    無論什么樣,總歸都不是后來那樣。

    安靜、沉默、泯滅了自信。

    沈律言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一片,他閉了閉眼,將這些情緒逼退了回去,嗓音沙啞:“到了。”

    江稚緩緩睜開眼。

    她還沒完全清醒,就先推開了車門。

    剛才也是太累,才會在他的車上睡著了。

    小朋友在樓道里等了很久,罐罐看見媽媽從一輛陌生的車里下來,小跑著朝她奔了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了媽媽的腿。

    沈律言也下了車,這次倒是看清楚了她的孩子。

    他一愣,覺得有點熟悉。

    很快就想起來,之前在西餐廳里見過一次。

    當時還以為這個孩子是和家長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