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江稚沈律言的小說全文免費閱讀 > 第585章 粉身碎骨
    不是來搶孩子的?

    江稚當然不會那么天真相信他說的話,她冷冷望著他,“我不怕和你爭,孩子和你沒有關系。”

    沈律言在和她攤開說明白之前就已經料到了她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激烈幾分,“騙我可以,可別把自己給騙了。”

    “你現在能拿得出證據嗎?”江稚笑著看著他,似嘲似諷的,“就算你神通廣大弄到了親子鑒定又怎么樣?證明了血緣關系又如何?這幾年你并未撫養過他一天,他被人販子綁走的時候你在哪兒?”

    這是重逢以來,江稚對他說了最多話的時候,在此之前,她從未對他說了這許多的話,“你在等DNA檢測的結果,你覺得我是為了要利用你才欺騙你。既然以前不相信,現在就不要主動扯上關系。”

    江稚想到當年的事情,積壓在心底的恨,還是忍不住翻涌了上來。

    她想她應該什么都不能在乎。

    哪怕是恨,都不要恨他。

    他根本不值得浪費她多余的情緒。

    沈律言握住她的手,在她意圖掙開的時候,攥得更緊了,他說:“你第一次來找我之后,我已經請我叔叔幫了忙,并沒有真的坐視不理,不管不顧。”

    他的解釋,在她這里聽得只覺著可笑。

    聽起來好像很動聽,但是就像裹了蜜的毒藥,不能真的咽下去。

    沈律言無意為自己開脫,也并不是那種非要為從前的所作所為找借口解釋的人,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

    不管是有沒有難言之隱。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什么意義,你也不想聽。”沈律言還牢牢攥著她的手,指腹用力的掐著她,到這種時候便毫不收斂自己的壓迫感,也不再遮掩凜凜的攻擊性,他從不什么溫文爾雅的好人。

    江稚甩不開他的手,更甚至連掙開他的力氣都被掐斷在他的指尖。

    男人眸光沉沉,烏黑的眼定定望著她,“你恨我、憎惡我,都可以。”

    但是他不會放她走。

    放她回去。

    和另外一個人雙宿雙飛,成全他們一家三口。

    沈律言并不是一個無私的人,哪怕被撞疼了,瘋夠了,也做不到。

    按理說失去過一次就該痛徹心扉。

    他的確也是如此。

    這幾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并不好過,夜不能寐的時候,身體里的血肉都像是被重新挖出來過一遍。

    仿佛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歷久彌新的陳傷。

    永遠都在那兒。

    碰一下就疼。

    碰一下就會流很多很多的血,無數個深夜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刻,都像是墜入了無邊的深淵,失去她之后,麻木的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所以,好不容易等回了她。

    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她。

    沈律言反而更像一個創傷應激了的患者,非但不愿松開手,哪怕抓緊了她會讓她遍體鱗傷,也還是要比從前更用力的想要將她握在掌心里。

    正是因為失去過,所以才會抓得更緊。

    她喜不喜歡他,她恨不恨他,他已經沒有那么在乎,只要人還在她身邊就行。

    所以沈律言又當了卑鄙無恥的惡人,在她的身份證明上動了手腳。

    沒有護照,她寸步難行。

    至于她在國外那段婚姻,沈律言可以強行逼迫自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他什么都不知道,這五年丟失的時光,無論發生了什么,他都不算數,他也不想認賬。

    沈律言總是能在對自己不利的狀況下,快速的權衡利弊,分辨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求不回來愛。

    也求不得原諒。

    那就只能先不擇手段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沈律言,勞煩你以后不要再來幼兒園,打擾我的孩子。”江稚接著說:“孩子是我九死一生救回來的,和你真的沒多大的關系。”

    沈律言聽見九死一生幾個字,眼神暗了暗,臉上的神色也變了變,不是很好。

    蒼白的臉,映著淡淡的神情,看似無動于衷。

    實際上心頭好似開出一道鋒利的裂縫,刀尖順著這道流血化膿的縫隙狠狠的撬開,生生將他的人劈成了兩半。

    他此時此刻明明該對她百依百順,什么都聽她的,什么都由著她。

    可是有些事情他就是做不到。

    無法豁達的、灑脫的放手。

    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一樣,一遍遍欺騙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無論將來和誰在一起。

    “他是我好不容易才養大的孩子,你別來糟踐我們了。”

    “你現在這樣糾纏不放,無非是因為心里有點為數不多的愧疚,覺得對不起我,對不起孩子,或者是覺得我很可憐。”

    “但是我不用你的愧疚,也不用你的后悔。”

    江稚看著他的目光與看著陌生人無異,說出來的話也是絕情。

    “我有新的愛人了,你這樣逼我,真的很困擾我。”

    說出口的謊話,聽起來是那么真實。

    沈律言想要自動忽略前半句話,卻不能那么從容的做到,耳邊不斷的重復著她說的這幾個字。

    有新的愛人。

    就會有新的家庭。

    他遲遲不語。

    江稚輕描淡寫在他面前提起過往,緩緩揭開傷疤,“從懸崖上摔下去的時候真的很疼,那輛車朝我們撞過來的時候也很疼,一圈圈從崖邊滾下去,同粉身碎骨也沒什么分別了。”

    那時候他在哪里呢?

    他甚至沒有接她最后那通求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