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跌入谷底
“喂,兄弟咋坐輪椅了?”陳飛揚推著游吹云,走了兩步。
“又逞能了?”
阿歷噗嗤一聲笑道:“這位大哥猜得真準……”
游吹云搖頭肯定道:“我是摔了一跤,比較嚴重……”
然后他憋了好久的一口血噴在地上……陳飛揚看著游吹云吐血,忽然想起自己也被拳打腳踢了一頓,于是也跟著噴血。
阿歷都嚇傻了,今天是人體噴血日嗎?等等,人體噴血日是什么鬼東東……阿歷直呼受不了:“這位大哥哥你受傷也不輕,趕緊去看看吧。”
陳飛揚點點頭,道:“也是,恩濟堂那邊需要我這個主心骨幫忙勒。”
噗——又噴一地血,阿歷在肚子里大喊:幫個鬼忙勒!
送走了陳飛揚,駕駛著輪椅推輪椅的阿歷小心翼翼的把游吹云推回了神農閣門口。
“云哥你身體不好,我覺得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游吹云一邊吐血一邊笑:“我身體倍棒呢!”
阿歷整無語了,估計都整出心理陰影了……她無語搖頭,忽然抬頭看向天上的晚霞。
天空已經不在湛藍,而是抽盡自己的血液化作紅綢去挽留太陽,有些悲情,但也很美麗壯觀。
阿歷仰頭看了好久,游吹云也一言不發的看了好久。
“云哥,我或許要離開了。”
游吹云聽到這句話,目光落在這個明朗女孩的側臉上,認真問道:“為什么?”
“我想追尋自己的人生。”
女孩凝視著天上的夕陽,雖然只活了短短十幾年,看了十幾年的夕陽和晚霞,但總也看不夠——就像活了很久的老人,總是也覺得歲月太短,時間太快。
游吹云點點頭,笑了幾聲。
“嘲笑?”女孩問道。
“不是,是欣慰。”
游吹云點頭道。
女孩露出好奇目光:“你總是裝成大人樣子……小小年紀,欣什么慰啊。”
游吹云笑得很開朗:“因為阿歷是一只小鳥,雖然失去了翅膀,但是她還是向往著天空。”
阿歷哼了一聲,傲嬌道:“那當然,本姑娘可不想做遍地亂跑的野雞!”
如果阿歷有手,她現在一定指著天空,指著那似乎能夠駝人的醉人晚霞。
“這個院子困住我這只小鳥太久啦!我要出去看看,我向往天空,向往自由!我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鳥……”
“可是你需要盤纏……自由的鳥也需要吃飽肚皮。”
游吹云打擊道。
阿歷小臉一癟,但是隨即嘻嘻哈哈道:“哼哼,云哥,你以為我沒有準備么?我足足存了三年的錢!足足五十兩銀子呢!”
游吹云哇了一聲,“原來你這么厲害,自己偷偷存了錢?”
阿歷哼哼兩聲,然后望著天空出神——天空雖然大,可是,她要飛往何方呢?她這個沒有手腳的人能飛往何方呢?
游吹云知道阿歷陷入了迷茫。
于是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只大鳥撲朔著翅膀,扇著狂風從云層里降落下來。
“老鷹!長著四條腿的老鷹!”
“是獅鷲。它叫不要命!不要命!這位是我的朋友阿歷,去認識一下。”
不要命立即跑上前去,用腦袋蹭阿歷,阿歷渾身被蹭得癢癢,笑出眼淚來,但是她沒有手腳,根本撓不到。
“啊哈哈哈,云哥……不行了……住手!快讓它住手!”
女孩差點沒喘過氣來。
忽然,她感覺自己脫離了那個賴以為生的輪椅,不由得臉色煞白,大驚失色起來。
不過她發現,是游吹云把自己抱到了獅鷲上面。
看著游吹云朝氣的面龐,阿歷愣了好久,然后慌亂道:“云哥,你要做什么啊?”
“出去散散心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游吹云嘯吼一聲,胯下獅鷲振翅拔地而起,如同一支穿云箭,飛入天空之中。
云層中時不時傳來阿歷歡快的笑聲。
——
夜宴。
奏樂之聲響徹天際。
魔族公主和南天門掌教等大人物紛紛現身……主座坐著張陽關,次列小座乃是聞人竹笑和單淳。左席乃是魔族使團,右席則是以攬月峰為先,李子玉,白七彩和白露。
接著是天柱峰……藥峰,獸峰……直到第十席,寸金峰之后,才是二掌尊劉白穆帶著劉童。
劉白穆何曾坐過這么遠離主座的位置,他可是堂堂南天門二掌尊!整個天下比他身份大的人就那么屈指可數。
真是氣煞老夫矣!劉童埋著頭,在老爹旁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劉白穆感受到四周傳來奇異而且帶著嘲諷的目光,他更加怒火中燒……今日之恥,都要拜那游吹云所賜……游吹云,老夫來日定當雙倍奉還!
只是抬頭看看,一片金石絲竹,弦歌吹舞,歌舞升平的前菜之中,旁邊的寸金峰坐席竟然久久不見人……那難道是那游吹云害怕見到老夫,所以不敢來了?
“游吹云人呢?”白露伸長了脖子探望,卻被白七彩掐了一下:“這次宴席規格高得很,你注意儀態,否則嫁不出去了可不怪我。”
白露只好認真坐著,正襟危坐的樣子,但是眼珠子還是往第十席上面瞟:“姐姐,你說他是不是不來了?”
白七彩簡單回答,好似一點兒也不關心似的:“不知道。”
白露有些氣苦,正主都不關心,自己一個嘍啰在這里蹦跶什么,于是她眼觀心,心觀桌子上面的——菜了。
忽然白七彩心有所感,扭頭看去,竟是聞人竹笑的目光一直望著自己。
偌大的天門,白七彩真的說起朋友,恐怕只有聞人竹笑一人,兒時她們曾是要好的玩伴,可惜后來漸漸長大,聞人竹笑也逐漸變得高冷不常說話,更別提朋友那樣相處了……不過不管怎么說,白七彩和聞人竹笑也是比較近的人了。
只是,聞人竹笑這時候看我做什么?她難道是在……觀察我。
看到白七彩的目光與自己對接,聞人竹笑卻依然是我行我素,盯著自己這個兒時的伙伴。
單淳在旁邊蔑笑道:“怎么,聞人師姐,觀察情敵呢?”
聞人竹笑挪開目光,放在依舊是一身雪白的單淳身上。
“觀察對手了又?”
聞人竹笑問道:“你元神了么?”
單淳搖頭。
“那你不是我的對手。”
單淳哼了一聲,也同樣問道:“你元神了么?”
“沒。”
“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二人對視一眼,卻被那張老頭打斷了:“哎,兩位小祖宗,這時候可不是內訌的時候,都給我打起精神,展現咱們大夏華胄的團結友愛。”
于是聞人竹笑對單淳擠出一個詭異的笑,單淳雖然身懷寒冰法術,但是都被聞人竹笑嚇了一個寒戰。
“游吹云還不來。”
單淳提了一杯壓壓驚,然后隨口道:“這么大個熱鬧也不來看看,聽說魔族給咱們準備了難題呢。”
目光看向坐列魔族使團,薇婭首當其沖,貴族的優雅,讓她在這喧鬧中也是那么的魅力十足。
羅斯公爵和一水墨仿佛在交談,不過羅斯公爵講十句,一水墨才勉為其難回答一句,一水墨在魔族也是出了名的自閉癥,話少得可憐……任憑羅斯公爵拿出怎樣的社交手段,這位魔族第一戰將講話不超過十句。
不過,羅斯公爵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第十席寸金峰的空座位上。
“有消息稱那玉龍鎧主人就是游吹云……不知羅斯公爵怎么看。”
薇婭斟了一杯酒,但并不急著喝,這時魔族使團帶來的葡萄酒,在鼻尖嗅嗅,香味醇厚。
“游吹云可是吟嘯宗的少宗……是我們宿敵的后人。”
薇婭繼續說道:“他如果真的成長到那個地步,咱們魔族恐怕未來又會多一個強敵。”
羅斯公爵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認為那只是玉龍鎧的力量,并不是他自己的……況且,沒有證據顯示玉龍鎧主人就是游吹云。”
“公爵閣下是在,刻意回避,他有可能是序列的事實嗎?”
薇婭忽然問道。
羅斯公爵手中酒杯立即被他捏爆。
隨后這位公爵不動聲色的把酒杯擲在地上。
“魔王陛下那樣的高貴魔族才會成為序列……游吹云這個吟嘯宗余孽,不可能。”
羅斯回答道。
這時候,薇婭抬頭,目光凝視紫庭道宮皇極大殿門外。
“來了。”
只聽一聲劍吟,有人御劍上南天峰,竟然沒有被禁制阻攔。
他腰間的少宗腰牌瑩瑩發光。
劍嘯上仙宗。
他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衣,罕有人知道,他身上的白衣乃是吟嘯宗地位至高的傳承弟子才有資格穿上的服裝。
紫庭道宮外,劍氣如虹,來人短暫停頓,掃視群雄。
“吟嘯宗少宗游吹云,前來赴宴!”
九轉金丹法力洶涌,好似波濤大海,劍仙御劍而入大殿——一如當年童劍仙蘇放御劍入凌霄寶殿!
大殿正中,游吹云背靠人族,睥睨魔族。
“好久不見了,魔族的各位。”游吹云一字一句道:“當年一別,諸位風采依舊,可惜……若是我門長輩在,定然讓諸位風采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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