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聽到許初宜這么說之后，頓了半秒，才跟她說：“應該沒事，賀二聰明，各項綜合素質也是我們之中最好的，肯定會沒事。而且現場還有其他隊員，警方跟消防都在。”
楚天闊像是在安慰許初宜，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許初宜應下，“嗯，我知道。”
“先不跟你說了，我手里還有事兒。”
“嗯，再見，你也注意安全。”
“有事記得給我發消息。”
許初宜掛斷了楚天闊的電話之后，就在醫院吸氧大廳這邊等著。
不知道多久過去，許初宜看到有滿身污泥的橄欖綠回來。
應該是先前留在現場參與二次救援的。
但他們之中，許初宜沒有看到賀云馳。
她將鼻子上的氧氣管摘掉，迅速從椅子上起來，過去拉住了其中一個男生。
問道：“你好，請問賀云馳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賀隊受傷了，被送到急癥那邊了。”
“怎么會受傷？”許初宜緊張地問，“傷得怎么樣，他——”
沒等許初宜問完，男生的戰友就過來將他拉走，說是要去集合點名看人數。
那個男生又跟許初宜說了一句在急癥，就迅速跟戰友一起離開。
許初宜連忙往急癥那邊走去，走著走著，就變成跑起來了。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先前他們兩一起在救援現場救過人。
她也清楚賀云馳他們進去二次救援，頂著多大的危險。
但是許初宜跑到急癥的時候，并未在急癥大廳看到賀云馳。
難道去手術室了？
要是進手術室的話，應該就嚴重了。
許初宜在急癥大廳四下張望，像極了那年在游樂園里面，她坐完旋轉木馬下來，卻發現周圍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人。
有慌張，有擔心。
還有茫然不知所措。
而后，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等她轉身望去，是賀云馳。
“許初宜。”
“許初宜。”
兩道聲音疊加在一起。
小時候的賀云馳手里拿著甜筒，沖她笑。
如今的賀云馳，穿著黑色T恤，橄欖綠工裝褲，手臂上纏著紗布，冷峻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看到賀云馳，許初宜松了一口氣。
她走到賀云馳跟前，說：“剛才在吸氧廳那邊看到你的同事，他們說你受傷了。”
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上也有些許的劃痕。
“沒什么事，你呢？”
“我也沒事，”許初宜覺得自己比起賀云馳來說，已經算是微不足道了，“對了，車里的人，都救出來了嗎？”
說到這個，賀云馳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片刻之后，他說：“都救出來了，但是……都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許初宜當時就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并非已經見慣了生死的成熟醫生，只是一個剛剛接觸醫學的學生，在死亡面前，她做不到淡定和冷靜接受。
可這世上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解決，她一個醫學生也不至于來千里之外的稻縣寺廟里祈福。
她的情緒在短短半分鐘內，劇烈起伏。
最后，平復了下來。
她跟賀云馳說：“先前我們做心肺復蘇的那段被拍下來放在了網上，拍了一個你的背影，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影響。”
許初宜好像聽誰說過，現役的士兵的正臉最好不要出現在網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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