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看看荊北霆,又看看蘇墨,為難兩個字就差刻在臉上了。
蘇墨抬頭看向荊北霆,沒注意手上的動作,手一頓就被劃了道口子,痛的一縮:“嘶。”
她低眸,荊北霆聽到聲音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溢出血泡的手上,垂在兩側的手瞬間攥緊,指尖用力到發白。
他微張了張唇,喉頭幾次滾動,但到嘴邊的話怎么也沒說出來。他別過頭,克制住想要看蘇墨的念頭,故作漠然。
“蘇小姐,您受傷啦。”尤里一旁的驚呼出聲:“我現在就去找醫藥箱,您稍等。”
“不用了,我自己去處理就好。”
蘇墨按住流血的傷口,目光掃向眼前的荊北霆,卻只能看到一個他的后腦勺。
她扯了扯唇角,平靜地開口:“尤管家,麻煩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
尤里看了眼沒有出聲的荊北霆,當即點頭道:“好的,蘇小姐。”
他快步走出去,細心地將門關上,下樓去找醫藥箱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蘇墨跟荊北霆,無盡的沉默蔓延開來,靜到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格外清晰。
而荊北霆,還是沒有轉過身,沒有想看蘇墨的意思,只垂著頭,陷入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默默將自己封閉。
蘇墨看著這樣的荊北霆,壓抑在心底的火氣忽地蹭蹭的往上漲,一時沖動,她走到他身前,強迫他看著她。
直到望入那雙死氣沉沉地眼睛里,里面有著自嘲跟諷刺,蘇墨才恍然松開手,再開口時她嗓音帶著顫:“荊北霆,我認識的你不該是這樣的。”
聞言,荊北霆譏笑一聲,極力忍耐著那股難以抵御的痛感,用最平靜地聲音開腔:“我已經是這樣了,該認清真相的是你,蘇墨。”
蘇墨快要被他的謬論給帶偏,她深吸一口氣,直直地看著他:“我認得清真相,無論你變成什么樣,你都還是你。”
她唇角泛起苦笑,十指鉆心的疼也不過如此:“荊北霆,不要再推我走了。”
荊北霆眼睫微眨,仍是沒看她,亦或者根本不敢去看她,怕只要在看她一眼,就無法自拔的淪陷在她滿目柔情當中。
他舍不得,可必須要舍得。
“你走吧。”荊北霆閉上眼,喉間艱難發聲:“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你告訴我,什么才是更好的選擇?”蘇墨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荊北霆,是你纏著我非要在我身邊的,現在你要趕我走嗎?”
她難得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可今天面對荊北霆,心態崩了好幾次,哪怕知道他是病人,她也不可避免地氣憤。
她氣他想要獨自面對,氣他就這樣舍棄他們之間的感情。
荊北霆淡聲“嗯”了聲,指了指門口:“你走吧,我累了。”
蘇墨瞪向她,心里的火燒的更旺,她氣惱地往書桌旁走去,將桌上的花瓶一摔而碎,地面上傳來碎片的撞擊聲。
這次,荊北霆終于肯看她。
也終于看清了她眼底的憤怒跟委屈,他以為他能看到厭煩跟不耐,可通通都沒有。
那雙清冷冷的眼,望向他的時候,有的只是無盡的心疼跟擔憂。
荊北霆心跳的很快,甚至于他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斂下眉眼,跟蘇墨錯開視線,不敢顯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