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城府深厚，當然不會輕易破防。
他前面也是在試探一下蘇晨,看這個太監是不是夠剛。
沒想到蘇晨沒有說軟話，倒是讓毅王猶豫了，跟一個太監置氣，導致他進入風口浪尖的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所以他們不能真的沖突起來。
他不置可否，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盤子里裝著的腦袋。
“你說，不小心把這腦袋掉進了王府，是進來撿的？”
“正是。”
“你手下竟有如此好手，能殺了他？”
毅王目光轉過去，看著蘇晨身后的凌雪，瞇起了眼睛，“動手能如此利落，普天之下就只有一個人，天下第一刀！”
沒想到他居然認出來了,不會也收買過凌雪吧？
蘇晨疑惑地問：“王爺認識？”
“不認識，這名號也沒傳多久，初傳之時頗有不屑，但今日一看，心服口服,若是愿意，可到我王府遷就，條件任你提，不會有人出得更高。”
“毅王，你公然收買江湖高手,意欲何為？”
“蘇晨，我老了，只是想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別哪天又被人扔一顆人頭進來，弄得心驚膽戰，因此覺得府中防衛松懈，不可以嗎？”
“胡說，你分明是想造反！”
蘇晨就不裝了，和之前一樣，開門見山，直接說正事。
毅王被說得臉直接就沉了下來，他多年涵養，也沒見過這樣的，就算你莽，也不能進來就直接說“你造反”，最起碼也要寒暄幾個回合吧？
說話也得繞一下，這個時代很少見人說“反”有那么自然的。
哪怕是說別人，也不能如此毫無顧忌吧！
但蘇晨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那個時代說造反還是很輕易的。
客廳里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就連蘇晨也聽到了毅王身后屏風里的一陣騷動，里面肯定隱藏了高手，果然三百刀斧手已經準備就緒。
但毅王還是強行冷靜了下來。
“蘇晨，你可知誣告一個功臣，該當何罪？”
“誣告嗎，那你可以把京城的老百姓都抓起來，他們說的。”
來了，法不責眾，就算有什么反坐之類的刑罰，也不能怪蘇晨，那么多人都說了，他只是來問一句，體現自己對皇室的忠心，有錯嗎？
所以，毅王還真不能把這件事追究下去。
“什么人派你來的？”
“說了，百姓都在這么說，所以我就來問問。”
“哦，你今日來，就是想問本王這些？”
“不然呢，我也不認識你，無冤無仇，但最近總聽聞有人傳此言，我也希望這是謠言，但傳得多了，總有疑惑，我作為皇家心腹，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反正就這么說的，找借口還不容易嗎？
不能算無緣無故吧，只要有人說，就可以查。
而且蘇晨也沒做什么，只是來問一下，你可以選擇沉默……
毅王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就這些，別的你還想做什么嗎，將本王抓走？”
“不，就想問這一句話，你是不是要反！”
“沒有，如何？”
啊這，他居然也玩起了這套，直接就正面回答你。
這可不是正常反應，正常反應是要發火的，可他居然淡定地否認了，你覺得這是個問答題？
毅王乘勝追擊：“還有什么要問的，有什么要做的，都可以。”
“那么多人都說你要反，你只是嘴上否認了而已！”
“很多人說就是事實嗎？三十年前，京城的人都說天狗把月亮吃了，但第二天還是在天上，直到今日都還在。”
“這……”
“怎么，沒什么話說，那就請回吧。”
毅王淡淡道，“多年來，本王足不出戶，大家有目共睹，若是有什么證據你請拿出來，若是沒有……就該送客了。”
他打算偃旗息鼓，沒有追究蘇晨的冒失。
但今天蘇晨就是打算來跟毅王升級這個事件的。
這樣太低調了，引不起足夠的重視，得再逼他一下，也順便借個刀。
“王爺，那我就只有一句話要說，您輸定了。”
“狂妄，是欺負我這個遠離朝堂十幾年的老家伙嗎？”
蘇晨說到這里，淡淡笑了笑：“那沒什么話說……對了，我忘記說了自己的身份，我叫蘇晨，是宮里的內監總督，正在查你劫走陛下的事！”
“你說什么？”
“你知道我說什么，只是我還沒有證據，不過我總能找到的！”
說完，蘇晨轉身就走，毅王猛然一下站了起來：“等等，蘇公公……你剛才說什么，陛下被劫了？”
蘇晨站住腳步，冷冷道：“你裝什么，除了你，誰有那么大能耐！”
毅王的手哆嗦了一下，蘇晨回過頭去看他，居然是真的？
貍貓換太子這一招，他以為自己穩了，那么此時最該做的是什么？
當然是全面回收，朝堂上的事都不管了，以免落人口實。
也就是后世意義上的“不在場證據”，他不再管朝堂上的事，雖然還在扶持一些人，但只是養人，真沒有插手事務，重心都在江湖上。
既然都贏定了，那還搞那么多事情干嘛呢。
特別是新帝宣布重新臨朝以來，毅王將自己在宮里所有力量都撤回，那是一點都沒留下，而在朝堂上的人，他也讓跟著文官集團假裝入伙。
因為他覺得穩了啊，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可現在……居然有人對皇帝下手了，他居然現在還不知道！
“不是我，不是我……”
毅王喃喃自語，“那會是誰呢，難不成真是那些邪教？”
蘇晨趁機東張西望，想看看高手都埋伏在哪里，而毅王已經開始叫人了。
“查一下，邪教為何在京城。”
“還有，為何他們是沖著我來，越詳細越好。”
“江湖上也注意動靜，看來，什么都不管也是不行的。”
“找人問一下，兵馬司和外面蕭家的部隊，到底在追查什么。”
現在的氣質跟剛才完全不同了，精明而干練。
他最后才看著蘇晨，笑道：“公公請坐，來人上茶！還請公公說一下皇宮里的事，我作為先帝親封的異姓王，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不能讓大周遭此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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