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家侄崇禎,打造大明日不落 > 第387章 圣人出,高山仰止
  柳如是在一旁介紹道:“楊汝成,華亭名士。”

  云逍點了點頭。

  對這個楊汝成,倒是有點印象。

  此人后來當了禮部侍郎,明亡時,跟著張縉彥等人一起投了李自成。

  為了巴結李自成,將自己的小妾都送了出去。

  李自成兵敗,他又帶著一家人投奔南明,結果被‘咔嚓’了。

  云逍道:“科學,你懂嗎?”

  楊汝成道:“所謂科學,不就是泰西之學嗎?堂堂上邦天國血脈,卻宣揚夷狄之學,豈不荒謬?況且真人還是道士,此時鼓吹科學,不是離經叛道又是什么?”

  眾多文人聽了,紛紛露出嘲弄之色。

  此時的明國人,可不是后世,非九州苗裔,一律都是夷狄,在這些夷狄面前,有著發自骨子里的驕傲。

  一個道士,宣揚夷狄的學問,的確是不合時宜。

  云逍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楊汝成,“你僅憑自己的臆想,就斷言科學就是泰西之學,還自鳴得意,與井底之蛙何異?”

  楊汝成冷笑,問道:“那請教云真人,何謂科學?與泰西之學,又有和分別?”

  “也罷,今天既然是論道,那我就當眾論一論科學之道。”

  云逍借此機會,開始了大明第一場科普宣傳。

  “科學,研究的是天地自然、社稷民生,乃至個人心理、思維等之規律,簡而言之,科學就是研究‘道’的學問。”

  接著他用時人能夠理解的語言,從科學的定義,到科學的分類,再到科學遵循原則、精神等等,向眾人娓娓道來。

  事實上,他說的這些,讀書人并不是不能接受。

  恰恰相反,有相當一部分讀書人,對此有著濃厚的興趣。

  原因很簡單,儒學發展到現在,徹底走進了死胡同,讀書人急需一條全新的道路。

  九州儒學,是從漢儒的理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漢儒認為,世間最根本的法則,是所謂的‘理’。

  只要領悟出這個‘理’,就可以成圣,明白世間萬事萬物。

  一千多年來,不計其數的讀書人,為了探尋這個‘理’,皓首窮經,鍥而不舍。

  結果無異于水中撈月。

  直到有一天,有兩個人對讀書人們說,‘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貫通,終知天理。’這兩個人,一個名叫朱熹,另外一個叫程頤于是乎,讀書人似乎找到了登天之路一般,時時格,天天格,年年格。

  最終……連個毛都沒能格出來。

  到后來,有一個叫王陽明的,格了七日七夜的竹子,差點把自己給格死。

  王陽明意識到,朱程所指出的路,根本走不通。

  最后王陽明提出了自己的理論: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就可以事事物物皆得其‘理’。

  讀書人如獲至寶,從理學的沉重枷鎖,得到了解脫。

  王陽明的心學,有個致命的漏洞。

  既然一切活動都是“本心”的活動,而“本心”又是天理,天理的核心又是綱常,因而每個人只需要謹守自身,就能夠實現“存天理”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什么國家也好,社會也罷,都與自己無關,一切都變得可有可無。

  空談心性,整天坐而論道不干實事,怎么能“治國平天下”?

  久而久之,問題就大了。

  自嘉靖朝以來,“坐而論道,獨處感悟”成為了大明士人的風尚。

  士風徹底陷入了玄虛縹緲,家國情懷不復見于士人之中。

  在封建王朝,士人一旦沒了社會責任感,王朝基本上可以宣布涼涼了。

  大明如今,正是走到了這一步。

  大明后期的空談之風,江南士紳只顧私利,卻枉顧國家,多半是由心學而起。

  因此大明亡國后,以身殉國的大多數信奉理學的,投降建奴的卻多半是心學。

  然而理學家們‘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都亡國了,還有個卵用?

  后來的黃宗羲認為王陽明的心學毀滅了大明,不是沒有一定的道理。

  很多有識之士也意識到儒學的困境和大明所處的現實,卻苦于找不到良方,重新陷入迷茫之中。

  這也是張溥、張采建立的‘復社’,提出‘古學復興’的口號,立即一呼百應的原因。

  而西洋傳教士進入大明,短短時間能忽悠徐光啟等一大批官員、士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此大明的士大夫當中,崇尚所謂‘泰西之學’的并不在少數。

  只是此時所謂的‘泰西之學’,還處于抄襲、改造九州文明的階段,甚至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消化、完善、提升。

  哪里有云逍所宣講的這樣系統?

  這可是經過數百年,無數巨匠們添磚加瓦,才構筑的一個完備而又嚴密的摩天大廈啊!

  懂科學的,如宋應星、王徵、方以智等人,聽得如醉如癡。

  不懂的,如劉宗周、文震孟等大儒、名士,此時心中也是震撼之計,仿佛有一扇大門被打開,一個全新而又浩瀚龐大的世界,向他們露出了一個輪廓。

  還有很多讀書人,像是在黑暗之中行走的行者,突然有一道亮光,劈開了四周的黑暗。

  云逍此時宣揚的‘科學’,即使無法為天下讀書人指出一條金光大道,也是一套全新的學說理論。

  單憑這一點,眾多讀書人即使心中不服,卻也把云逍當成了開宗立派的大儒相待。

  云逍雖然只是說了一個大致的框架,卻也講了將近兩個時辰,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正午。

  云逍感到口干舌燥,清了一下嗓子,正要繼續講下去,董小宛捧著一個茶盞送到他的身前。

  “謝了。”

  云逍接過茶盞,從容不迫地喝著茶水。

  月兒潭四周,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發出一聲聲贊嘆、驚詫之音。

  云逍所宣揚的學說,給讀書人帶來強烈的沖擊,心中震撼而又驚奇不已。

  這些心高氣傲的讀書人,今天本來是要對云逍口誅筆伐,此時卻被完全折服。

  即使劉宗周這種被程朱理學完全洗腦的腐儒,還有無數王陽明的心學忠實擁躉,此時也不得不在心中一聲贊嘆。

  云逍子,真謫仙人也!

  要知道,程朱理學,也是經過數百年來,無數人加以補充,才有了今天宏大的理論體系,就這還漏洞百出,自相矛盾的地方甚多。

  云逍子所宣揚的‘科學’,以前聞所未聞,卻是如此嚴密而又宏大,即使朱熹、程頤在世,也是望塵莫及。

  這樣的智慧,又哪里是凡人可以有的?

  薛國觀、范景文等人,心中震撼而又振奮不已:圣人,云真人果然是圣人降世!

  一時間,水榭中那略微有些單薄的身影,在眾人心目中陡然變得高大巍峨,宛如高峰,需要人仰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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