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家侄崇禎,打造大明日不落 > 第724章 湖心又聞纏綿曲
  “讓云逍子改弦易轍?豈有那么容易!”

  “龍游彭氏,說整族遷移,就被遷移了,咱們可不是彭家那樣的土霸王,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云逍子去年在南直隸殺了那么多人,真以為他到了浙江,就改吃素了?”

  ……

  豪門世族的當家人們表現的很冷靜。

  寧可對抗朝廷,也絕不可去招惹云逍子。

  對抗朝廷,上下打點,最后屁事都不會有。

  哪怕是得罪了皇帝,多少也有些活路。

  云逍子,直接就是死路一條啊!

  越是豪門,行事越是謹慎,絕對不會為了逞一時之氣,去給家族招來大禍。

  “在場的諸位,哪一個不是家有萬頃良田?”

  “清丈田畝,重建田籍,到時候,紙可就包不住火了啊!”

  “去年官府清繳拖欠錢糧賦稅,有多少家破門,有多少生員被斷了前程,有多少官丟了烏紗?”

  秦鳳梧的一番話,讓亭中的人無不頭皮發麻,通體冰寒。

  正如秦鳳梧所說,家族沒有個十萬畝良田,都沒資格坐在這里。

  哪一家沒干過脫逃賦稅的事情?

  投獻、飛灑、詭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去年云逍子在江浙清繳了一次,可動的都是皮毛。

  就這都已經讓很多士紳家破人亡了。

  一旦開始清丈田畝,就好像是退潮之后,光屁股的全都給暴露出來了。

  那還有活路?

  秦鳳梧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淡然一笑,繼續侃侃而道:“事情可遠遠還不止這些!”

  “云逍子清理田籍,是為退桑還稻,以及攤丁入畝等新政做準備!”

  “以后田里只能種稻、麥,賺錢的桑、棉、甘蔗等作物,是不能再種了。你們算算看,這要損失多少銀子?”

  “再加上一個攤丁入畝,稅、役全都加在田畝里了,以后種田就是賠本的買賣。”

  “云逍子,這是直接廢了咱們的生路啊!”

  眾多豪紳無不面露苦色,如同末日即將降臨。

  嘭!

  一名年近四旬的男子猛地一拍身前的茶幾,震得上面的果盤、酒壺東倒西歪,酒水灑了一桌。

  “豈容云逍子如此禍害江浙?”

  男子義憤填膺,大聲叫嚷起來。

  一名老者苦笑道:“云逍子即使恣意妄為,咱們又能奈他何?”

  那男子憤然說道:“告狀,咱們聯名向朝廷,狀告云逍子!”

  這男子名叫查允揆,是海寧查氏的族長。

  海寧查氏,是唐宋以來的地方巨族,文壇泰斗輩出,同時也是海寧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查允揆只是一個生員,在歷史上聲名不顯。

  不過他有個曾孫叫查慎行,卻是大大的有名。

  后來還有一個寫武俠小說的后人,其作品此時被某道士無恥剽竊。

  “告狀?找誰告云逍子?”

  座上一名老者一聲嗤笑。

  此人名為施鳳來,曾阿附魏忠賢,因此當了內閣首輔。

  然而他在首輔的位置上,屁股都還沒焐熱,崇禎就登基了,直接將其罷免。

  “皇帝對云逍子寵信有加,勝過當年熹宗之于魏忠賢。”

  “當朝首輔溫體仁,是云逍子舉薦的,內閣輔臣有多半唯其馬首是瞻,六部九卿都仰他鼻息。”

  “你說說看,怎么能告倒云逍子?”

  “如今云逍子和三名重臣坐鎮浙江,足以說明陛下對他授以全權,告狀有用?”

  湖心亭內一片寂靜。

  每個人,都有了種暗無天日的感覺。

  一人悲憤地出聲:“難道咱們就只能引頸受戮?”

  “那倒未必!”

  施鳳來淡然一笑,隨即朝秦鳳梧說道:“秦公子召集咱們到這里,想必撫臺大人已有應對之法了吧?”

  “老大人睿智!”

  秦鳳梧微微一笑,端起火爐上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瀟灑地一飲而盡。

  然后他才徐徐說道:“云逍子乃總督浙直,撫臺大人當然不會違抗云逍子的政令。”

  眾人都是會心地一笑。

  我信你個鬼,你個年輕人壞得很。

  秦鳳梧接著慢悠悠地說道:“牛不肯喝水,難道還能強逼著它喝?”

  眾人頓時醒悟。

  重新丈量田畝,清理田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需要官吏、地方士紳和宗族的配合。

  以太祖爺的狠厲手段,清理江南田畝,也足足花了二十多年。

  云逍子再厲害,還能比得過太祖?

  田地掌握在他們的手里,地方也由他們把持著。

  如今秦鳳梧又代表著陸巡撫,說這番話,也就表明了浙江官員的態度。

  云逍子即使真的是神仙下凡,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完成清丈,建起魚鱗圖冊。

  拖個十年二十年的,事情不就黃了?

  沒有魚鱗圖冊,又拿什么來推行各項土地政令?

  眾人心領神會,不再跟之前那樣擔憂,湖心亭內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秦鳳梧讓人叫來歌姬助興。

  席間,一名歌姬現場吟唱。

  琴音一起,歌聲出口,滿亭瞬時寂靜無聲。

  “我是那年輪上流浪的眼淚

  你仍然能聞到風中的胭脂味

  我若是將諾言刻在那江畔上……”

  纏綿悱惻,而又凄美絕倫的畫面,在眾人的腦海中浮現。

  一曲終了。

  在場的歌姬無不潸然淚下。

  那些個艷場的老東西們,都是滿心凄然。

  秦鳳梧向那彈唱的歌姬問道:“此曲何人所做?”

  歌姬答道:“這曲兒,是從林大家那里傳出來的,聽說是最近常去她那里的一位小郎君所做。”

  “哪個林大家?”

  “林雪,字天素。”

  眾人恍然大悟。

  林雪是金陵名妓,現在寄居西湖之畔。

  此女與柳如是齊名,擅詩詞、山水畫,連董其昌、陳繼儒這樣的當世大家,都對其大加贊賞。

  施鳳來惋惜地說道:“林天素如今隱居西湖,并不見外客,否則將她請來,不免是一場興事。”

  秦鳳梧向歌姬追問道:“林雪不見外客,那位小郎君又是何人,怎么讓林雪對他另眼相待?”

  歌姬答道:“那奴家就有所不知了。”

  “能做出如此奇妙的曲兒,讓林雪破例接客,那位小郎君,必定是一個妙人兒!”

  秦鳳梧露出向往之色。

  這位秦公子,不好女色,獨愛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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