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季漢彰武 > 第六章 遙望盡親朋
  陳沖上報之后,鄭玄的任命很快也傳達下來,他畢竟是名滿天下的“經神”。別看鄭玄對陳沖十分客氣,但那也是陳沖自己掙來的,在如今文壇,能夠成為一派宗師,除卻學問考究天人之外,也要有一股舍我其誰的戰斗精神。

  在如今經學家里,多是鄭玄的手下敗將,其中以何休最為出名,何休在鄭玄崛起之時已經名滿天下,被譽為“學海”,怎料撞上鄭玄,論辯術何休不如鄭玄遠甚,鄭玄洋洋灑灑,將何休自相矛盾之處一揮而就,何休便大敗而歸,成全鄭玄“經神”之名。鄭玄此次擔任博士祭酒,自然也是無人敢有異議。

  陳沖將太學諸事安排妥當,又給在潁川的宗族寄去一封家書,將自己的任職以及安排都報給陳紀陳夔,讓他們安心,又寫自己在西河也將每月給家中寄信,如今西河局勢不定,阿伯陳紀也不回東都,過些日子就把蔡琰安排回潁川居住,還望家中多多照顧。

  遠行還需要錢財,做太守錢來得快但花錢更快,陳沖知道這一行絕對要當貼錢的活菩薩,好在他也不是沒有儲備。陳沖便領著魏延到太學紙坊去取錢,他辦這個紙坊已經六年有余,紙張質量是毫無疑問的雒陽第一,這兩年越做越大,每年能積攢數十金餅,加上陳沖平時反正吃喝都是朝廷的,也沒什么花銷,盈利一直放在紙坊里,此次竟一性提了一百赤金餅出來。

  赤金餅整整齊齊碼成一座小丘,堆在案盒之上,魏延頭一次見到這么多錢,眼都被晃暈了,迷迷糊糊地回頭道:“陳君,這些都帶去西河嗎?”陳沖已經找好兩個包袱,將金分為兩堆,一邊裝一邊笑道:“文長,就這些錢,到西河不知能不能用上半年都難說?”

  魏延納悶道:“西河不過一個小郡,我聽聞府吏也稀少,陳君哪里用得上花銷?”陳沖包好包袱,自己背上一包,把一包遞給魏延,喟嘆道:“賑災、招撫、勸農,哪個不花錢,文長,等我就任,你就知曉何為花錢如流水。”

  魏延默然,他借過包袱背在肩上,金餅沉甸甸的實感讓他有些恍惚,但他又覺得肩上的重量很輕。

  兩人背著包袱走出紙坊,紙坊的工人沿路向陳沖問好,陳沖也一一還禮,并勸慰他們加倍努力。忽而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雨絲如膏,卵石濕潤,竹林瑟瑟,陳沖忽而想起蘇東坡的詞,此情此景正是怡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時興起,他便朗聲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

  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詞好,人好,青山好。一曲唱罷,陳沖怡然自得,不料迎面撞上幾個青年,都是常聽他講課的幾個學生。

  原來是與徐庶一樣前來請求與陳沖同行的。

  陳沖這幾年講學下來,成績斐然。在他上任之前,此前天子不滿太學風氣,在鴻都門創立鴻都門學,以詩詞駢賦取士,并給予優待,多人出侯入相,導致太學一度衰落,儒士競相入學鴻都門學。但陳沖入主太學以來,先是駁倒今文經派,請鄭玄、宋忠等古文經大儒前來太學講學,自己又另立理學,以《東周改制志》名震京華。硬是從陛下手中把風頭再次搶回了太學,可以說如今太學里陳沖的擁躉沒有上萬,也有數千。

  這幾個學生里領頭的,乃是會稽學子虞翻虞仲翔,他對陳沖行禮道:“聞先生欲為國戡亂,翻傾佩不已,只是翻遠來京師,只為曉先生之學,如今先生遠去,翻如不能同往,京師亦無戀棧之處,不若回鄉修學,還望先生成全。”

  這個青年不過比陳沖小三四歲年紀,但神情卻是如此真摯,陳沖笑著給他一個擁抱,嘆道:“仲翔,不止讀書是修學,做事也是修學,你身為虞使君長子,我不能讓你有萬一,那你且先回家去,看老師我在西河如何做,如有疑問,可隨時來信于我。”

  虞翻神色黯然,他顯然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后面幾個青年同他一樣,也是朝廷高官之后,估計也不能隨陳沖遠行,但他隨即強作精神道:“身為顯貴之后,翻不料亦有如是缺憾,真是羨慕元直他們啊!翻雖不能與先生同往,但有一人,還望先生多加照顧。”隨后從身后牽出一個少年。

  陳沖詫異之間看去,不禁大驚失色,這少年他半是陌生半是熟識,但一眼也能認出,乃是傅燮之子傅干。傅燮此前在京師擔任議郎,常與陳沖相往來,一年前被調往涼州擔任漢陽郡太守,卻受耿鄙無能之累,在大亂中英勇戰死,朝廷下令追謚傅燮為“壯節侯”。一別年余,傅干長高了不少,卻也多了幾分滄桑。

  陳沖放下包袱,蹲下腰柔聲問道:“別成,你是何時到的?我聽聞你阿父的死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傅干聽到此話眼圈一紅,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傅燮,他哽咽著說道:“阿父在死戰之前,干勸阿父辭官逃難,但阿父和干說‘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祿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如此。’,便把干托付給主簿楊會,說楊主簿是他的程嬰,阿叔是他的伯牙,讓我一定要來投奔您,話猶在耳,但阿父已不在人世。”

  陳沖一時無言,良久嘆道:“壯哉,南容不負為傅介子之后。南容即把你托付給我,我怎敢不盡心竭力,撫如親子。”又對虞翻等人道:“等老師在西河平定賊患,還要安定民生,等到那時,君等再來不遲”。虞翻等人紛紛應諾。

  陳沖又問楊會何在,傅干答說楊會自以為德行淺薄,不敢面見陳沖,便在太學之外等候。陳沖忙又前往太學門口,將楊會接入府內,等到一切善后都解決完畢,月露殘影,已是將近戌時。

  陳沖此行安排了五輛馬車,一輛馱雜物,一輛馱書籍,一輛馱錢財,一輛馱兵器,還有一輛專門載蔡琰回潁川。剩下的學生們都騎馬遠行,這是陳沖一向的作風。

  徐庶仰望夜幕低垂,忍不住向陳沖問道:“先生,您遠赴邊疆,為何不讓同學們前來相送?”

  陳沖笑道:“元直,都來相送,就弄得如我阿翁會葬一般,好似我此行一去,便再無歸來之日了。”他也仰望滿是星光閃爍的夜空,喃喃道:“更何況,此時天上群星閃耀,我相信其中一顆,便是阿翁正在天上看著我,這便足夠了。”

  蔡琰坐在窗內,時不時半是遮掩地望向他,陳沖回首一笑,朗聲道:“阿琰,等我就任,我每月都會給你寫信的!”

  于是車隊起行,陳沖再一次穿過開陽門,與妻子分道揚鑣,轉而向西。過得廣陽門外,踏過層層民居,走出三里,忽見一高塔,高十丈有余,高塔下俱是寺院廟殿,廟殿最前方立著三座高門,門前燈火通明,有數十人手持火炬,正靜靜地看向陳沖一行人。

  陳沖打馬向前去,一眼望去,盡是多年老友。

  為首者剃發行比丘戒,容貌不比常人,高鼻棕目,乃是如今東行來的天竺高僧康居,他雙手合十,對陳沖行禮道:“陳施主遠行,小僧無以為禮,唯有方才譯完的《問地獄事經》一本贈與施主,還望施主斧正。”

  隨后一個小丘向呈上經書,陳沖接過經書,還禮道:“大師畫外高人,卻特意前來相送,陳沖雖為世俗中人,亦是感激萬分。”

  康居誦道:“陳施主心性本凈,佛性本有,以小僧之見,未嘗不能大徹大悟,斬斷因果,得大自在。”

  “哪有什么心性本凈。”陳沖喟嘆道:“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時時勤擦拭,勿使惹塵埃。沖能做到的,也不過是這層境界了。”

  康居笑道:“陳施主能做到這一層,想必毘沙門天在上,也會保佑施主的。”

  陳沖“哦”了一聲,忍不住笑道:“毘沙門天在上,也會保護自在天魔嗎?”

  康居笑而不語。隨即陳沖又與鄭玄招呼道:“鄭兄,如此之晚,還勞煩兄前來相送,沖不能自安啊。”

  鄭玄卻撫須搖首,招來三個青年向前,隨后道:“陳兄卻是高看我了,我只是不想陳兄專美于前,只可惜此軀衰朽,已難成事。好在我還有幾個弟子,還能替你分憂解難,還望陳兄可不要拒絕。”

  陳沖一一打量,卻是南陽許慈、魯國劉琰、北海孫乾三人,他們雖是鄭玄弟子,也常來聽陳沖講學,見面便行禮道:“先生。”

  陳沖對他們勉勵道:“你們既是經神傳人,能入沖幕中,沖自然是歡喜非常,還望北行之時,不要墮乃師之名才是。”

  最后是鐘繇、曹操、荀彧等豫州鄉黨,他們一一向陳沖告別珍重,曹操落在最后,忽而給陳沖一個擁抱,隨后低聲道:“庭堅,怎么歸來如此之久,不去與我一聚?可是因本初之事而怨懟于我?”

  陳沖與曹操鄭重對視,看他目中真情涌動,只能嘆道:“孟德,君雖為吾友,亦是本初之友,我此次與本初相悖,想必君在其中,左右為難,便不愿讓君苦惱罷了。”

  曹操一時無言,而后解下佩劍贈與陳沖道:“庭堅此行,路多艱險,此乃我珍藏寶劍青虹,愿君一路順風,歸來之時我等再歡聚笑談。”

  陳沖拔出劍刃,劍芒如霜,劍氣凌蒼,他頷首笑道:“孟德你也保重,我們定會再見的。”

  隨后陳沖快馬加鞭,將白馬寺遠遠地甩在身后,回望齊云塔,月影拉長,那火光還在原處。

  再回轉前路,陳沖眼前豁然開朗,與雒陽城東城南不同,遠方綿延逶迤的山脈之下,廣闊無垠的曠野之間,只見野火叢叢跳躍,那是涼州難民們夜里的篝火,與天上的星空遙相呼應著。

  魏延騎著并州馬跟在身后,徐庶石韜孟建幾人亦是跟行在后,躊躇滿志,許慈孫乾劉琰三人坐在車轅上,興奮地打量著萬千山川,傅干坐在裝滿雜物的車廂內,不知何時睡著了。到處都有泥土的芬芳,還有不知從何方傳來,纖纖縷縷的悲鳴聲。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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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