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看著這一桌子打包好的飯菜,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隨后又將矛頭指向曹俊強。
“你沒事招惹那個祁年干嘛?你說現在怎么辦?”
曹俊強一臉無辜,“我怎么知道他破產了,還有那么大本事?”
服務員堵在門口拿著POS機。
幾人面面相覷,個個心懷鬼胎,曹俊強轉頭看向朱佐。
“姐夫,我這也沒個正經工作的,哪里有10萬塊,你在江城好歹也是個老板,要不然這單你買了?就當孝敬媽。”
李萍也立刻迎合著,將朱佐架起來。
“是啊是啊,女婿不會是舍不得為我這個丈母娘花這個錢吧?”
朱佐被架在臺面上下不來,不情不愿地拿出銀行卡遞給服務員,刺啦一聲,扣款信息的短信就發來了。
剛上車,朱佐就怒甩了曹麗君一巴掌。
“一家子窮親戚,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尤其是你那媽,愛貪小便宜,害老子白白損失了10萬塊!都從你的生活費里扣。”
林聽拉著祁年走出酒店。
一直走了好遠,她才停下來,胸口的氣卻久久不能消,她知道曹俊強就是對她那天踢他要害的事,耿耿于懷,懷恨在心。
要不是看在林瑯的面子上,她剛剛真想沖上去給曹俊強兩巴掌。
讓他狗眼看人低。
“實在抱歉,我破產的事,讓你在娘家人面前丟臉了。”
林聽這才想起來自己身旁的這位,急忙解釋:“我并不覺得破產有什么好丟臉的,不過今天的確是我思慮欠妥了,讓你撒謊本就是我不對。”
“那個曹俊強似乎對我很不滿?”
祁年不是傻子,今天曹俊強處處針對他,話里話外壓他,他們不過第一次見面,他并沒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所以這個敵意,不可能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源于林聽老公的身份。
他有預感,林聽與曹俊強之間一定有些什么。
“他就是個爛人。”
林聽忍不住吐槽,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如果就這么把曹俊強差點侵犯她的事,告訴祁年,似乎也不妥。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總之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權當他在放屁好了。”
祁年本就不會在意這種跳梁小丑說的話,他只是有些許好奇。
因為曹俊強看林聽的眼神像是在瞄準獵物,有屬于男人的淫欲,他看著很不爽。
“讓你假裝沒破產是我不對,但對于你今天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我覺得很不好。”
“???”
祁年一臉問號,他堂堂祁氏集團總裁,千億身價。
需要打腫臉充胖子?
“我沒......”
祁年剛想解釋,林聽便開始寬慰。
“我知道你剛破產,還一時無法適應沒錢的底層生活,但是我們現在有三十萬的負債,像珺悅這種地方,根本不是我們這種人能夠消費起的。”
“我能......”
祁年又想解釋,再次被打斷了。
“我知道是曹俊強故意激你,但我們也不能不考慮自身實際情況就去沖動消費啊,如果今天不是因為曹麗君老公的面子,我們可就真的要付好幾萬了。”
祁年一臉無奈,不過他也不想解釋了,本來就是破產人設,他還正愁免單的事會讓林聽起疑。
她以為是別人,這樣也好。
“我知道了。”
林聽見祁年氣壓不高,怕自己剛剛話說得太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想在娘家人面前給我長臉,不管怎樣,今天我都要感謝你的配合。”
林聽抓著他的手腕,要去做地鐵。
“走吧,回家。”
祁年看向林聽抓著他胳膊的手。
他其實并不喜歡別人碰他,可是對于這個剛認識兩天的女人的觸碰,他卻并不反感。
腦海里突然浮現起姜照林十分篤定的話。
“如果一年后你愛上她了呢?”
他感覺后背一陣發涼,他怎么可能會愛上這個普通的女人?
祁年立刻抽出被林聽抓著的手腕,瞬間逼迫自己清醒,并保持距離。
林聽回過頭,一臉疑惑:“怎么了?”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林聽頓感尷尬。
她也不是隨便的人,但她好歹也是女生,就這么被自己的老公,當面嫌棄她的觸碰,多少會有些沒面子。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以后不會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回到原點。
一路上誰都沒再說話。
地鐵站里。
林聽掏出手機,刷了乘車碼進站,祁年也學著拿出手機放了一下,就跟著林聽要進去,閘機滴滴發出警報。
他被攔在了外面。
后面排隊坐地鐵的人,全部看向祁年,小聲嘀咕。
“長得這么帥,還逃票?”
“顏值果然跟人品沒有直接聯系。”
他還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用鄙視的眼光看,有些想要解釋,又無從開口。
林聽回過頭,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男人,剛剛的氣突然就消了。
她幫祁年買了地鐵票。
車廂里,祁年剛想要解釋剛剛的逃票行為,林聽便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你這么大人了,竟然不會坐地鐵?”
他的座駕可都是價值千萬的布加迪、法拉利和勞斯萊斯,就算每天換著開,也能一個月不重樣。
就連家里保姆開去買菜的車都是賓利。
地鐵?
他根本沒有坐的必要,可是這些都不能和林聽說。
“車子沒被賣掉之前,很少坐。”
林聽微微點頭。
他剛破產,生活直接從天上掉到地上,心里難免不好受。
“沒事,我們一起努力,你一定能夠早日東山再起的,車子也能再買回來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明天約了幾家面試,先找份工作,把欠的債先還了。”
祁年現在說起謊來,游刃有余,完全進入破產人設。
林聽微微點頭,看來他振作的速度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她的擔憂似乎有些多余了。
“我現在每個月也能有一萬多的固定收入,扣除掉房租和生活費,也能存個七八千,以后我再節省一點,差不多能存九千多,加上你以后的工資收入,三十萬一定能很快還清的。”
祁年有些詫異。
他以為林聽只是不介意他有負債,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把他欠的錢,放在她未來的計劃里。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還債?畢竟這是我欠的錢。”
“你是領證下午才破產的,那你欠的錢也應該算是我們夫妻的共同債務,所以我有義務幫忙還的。”
雖然林聽得話里話外,沒有絲毫感情和溫度,甚至把一起還債都說成只是在盡義務,但祁年知道,她的心是溫暖的。
她這么說不過是想讓他不要有心理負擔。
僅僅兩天時間,除了獨立自主,他又看到了林聽善良單純的一面,她似乎真的跟他以前認識的女人都不太一樣。
堅強又樂觀,溫暖又善良。
兩人并肩走在回小區的路上,這里同昨天晚上一樣,門口兩邊都是小攤販,各種飯菜味夾雜在一起。
林聽晚上沒吃什么,在門口買了個雜糧煎餅。
“你吃嗎?”
祁年看著那攤位上,敞開著的土豆絲和海帶,偶有幾只蒼蠅飛過,攤煎餅的老板熱得卷起衣角露出肚子,領口更是汗濕一片。
衛生狀況實在糟糕。
他皺著眉搖頭,努力讓自己的嫌棄表現得不太明顯。
林聽買了煎餅,一邊吃一邊向出租屋走去。
這種邊走邊吃的行為,讓前三十年都只坐在高級餐廳,有專人服務,還有小提琴演奏,安靜享用美食的祁年難以接受,也無法理解。
“不能回去再吃嗎?”祁年沒忍住說出口。
“我太餓了,晚上一直擔心你沒錢買單,我都沒怎么吃,不過還好酒店免單了,讓我們省了好大一筆支出,這樣你也能早點還清欠款了。”
原來她一晚上沒動筷子,是在替他擔心。
祁年頓時感覺心中愧疚。
因為他的考驗,讓她跟著擔驚受怕,節衣縮食,甚至還要為此餓肚子。
此刻祁年再看向林聽,她依舊跟剛才一樣,狼吞虎咽。
這吃相跟優雅實在沾不上邊,看起來吃的卻比價值千元的帝王蟹都要美味,連帶著祁年也覺得她手中的煎餅,似乎也沒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