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18章 他們是熟人
  在廖老的堅持下,許一山沒好意思再推辭。

  書記縣長都有重要會議,脫不開身陪廖老。在門口話別的時候,許一山主動伸手去與書記縣長握手。

  書記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走開,似乎沒看見他伸出的雙手。

  縣長見狀,連忙主動去握了許一山的手,充滿感情囑咐他道:“小許,洪山鎮是我們茅山縣大鎮。你去后,要主動與上下級搞好關系。你們團結了,工作就能上一個臺階。謹記謹記。”

  許一山認真說道:“請縣長放心,我許一山絕不會丟您的臉。”

  有廖老出面,組織部派了一個副部長過來陪同。

  廖老要求與許一山同車,許一山沒推辭,上了廖老的車。

  從廖老提出送他赴任開始,許一山就感覺自己踩在一塊云彩上。

  廖老是誰?堂堂一部長,別說一個洪山鎮,就是市里省里,他跺一腳也能顫三顫。

  老部長親自送他赴任,試問整個茅山縣,誰有此殊榮?

  車出縣委大院,許一山一眼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警車。

  警車邊站著一個筆挺的男人,看到他們車來,舉手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隨車的秘書介紹道:“這位是縣公安局副局長魏浩同志。聽說您要去洪山鎮,他親自過來給您保駕護航。”

  廖老擺擺手道:“別搞那么復雜,請他們回去吧。”

  秘書為難道:“這是縣里的意思,也是魏浩同志主動要求的。”

  廖老臉一沉道:“這不是勞民傷財嗎?我說不要就不要。讓他回去,他的職責不是保護我一個人,而是該去保護廣大的人民群眾。”

  見廖老生氣了,秘書趕緊讓司機停車。

  他下去車,走到魏浩面前不知與他說了什么,只見魏浩一邊點頭,一邊夸張地笑。

  秘書回來,魏浩也上了他的車,拉著警報揚長而去。

  廖老搖搖頭嘆口氣道:“這些人就喜歡搞形式主義。他們不知道形式主義害死了多少人啊。”

  許一山解釋道:“這是我們縣里對您的尊敬。沒有您當年的流血犧牲,哪有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啊。”

  廖老笑而不語,突然問他道:“我哪天看你給小雅他們敷藥和喂藥,你能告訴我,那是些什么藥嗎?”

  許一山心里一動,訕訕笑道:“那是我家父自己研制的土藥丸,上不得廳堂的。”

  廖老正色道:“錯,有效的東西就是好東西。我聽小雅說,你哪藥敷在她身上后,就像遍體吹了涼風一樣,很有療效嘛。當然,這次小雅吃了苦了,這不,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許一山誠懇說道:“確實吃苦了。可惜我不是醫生,幫不上忙。”

  車出縣城,路邊又看到有警車閃著警燈等在路邊。

  廖老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問秘書道:“這搞什么鬼名堂?不是說了不讓他們跟著去嗎?”

  秘書苦笑道:“我說了,可是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啊。”

  廖老便不作聲了,微微閉上眼睛假寐。

  許一山更不敢說話,他努力將身體躲往一邊,盡量不與廖老身體接觸。

  洪山鎮在縣城南邊,出了縣城二十多公里就到。

  通往洪山鎮的路是一條寬敞的水泥路,這條路曾經作為茅山縣的樣板工程上過市里的日報頭條。

  許一山看著寬敞平坦的路,心里立馬將它與通往老家古山鎮的路聯系了起來。

  去古山鎮的路,狹窄而坎坷。

  過去縣里幾次出規劃要將路面拓寬硬化,終因資金跟不上而一直停留在圖紙上。

  茅山縣每年的財政收入不高,僅僅能滿足全縣的需要。

  茅山縣屬于山區小縣,幾年前還帶著貧困縣的帽子。

  黃山上任書記后,徹底將貧困縣帽子摘了下來。但老百姓感覺卻沒多大變化,該沒錢還是沒錢。

  財政緊張,自然顧不上修路。以至于通往古山鎮的路,一路坑坑洼洼,晴天滿天灰,雨天一路泥。

  廖老閉著眼問許一山:“小許,聽說你是學水利的?”

  許一山輕輕嗯了一聲道:“是,我是水利學院畢業的。”

  “你對你們縣里的水利工作有什么建議啊?”廖老饒有興趣地問。

  許一山已經知道廖老是水利部門的老人,他前輩子扛槍,后輩子拿筆,一直奮斗在全國的水利戰線上。

  全國最著名最重大的水利工程圖上,都有廖老簽下的名字。

  行家面前不說假。許一山誠懇說道:“要說建議,我還真說不好。茅山處于亞熱帶雨林地理位置,降雨量大。境內河流眾多,水土流失嚴重。我勘查過全縣28條河流,最大的河是流經洪山鎮的洪河,全長35公里,匯入洞庭湖,流進長江。”

  “最短的河是古山鎮的古山河,全長十公里,灌溉面積卻有萬畝。但古山河在枯水期是沒水的,古山水庫關閘后,河便斷流。”

  “其他河流,大多是湘江支流,流經面積受地理位置影響,各有不同。”

  “28條河流,經常出現洪澇災害。最嚴重的一次是洪河決堤,造成人口死亡十余人,經濟損失上千萬的后果。”

  廖老突然睜開眼問:“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口氣聽起來很嚴厲,讓許一山心頓時像擂鼓一樣的跳。

  他遲疑著說道:“縣里材料上說,死十一個人。”

  “數據真實?”

  “應該真實。”

  許一山心虛地笑,小聲說道:“您覺得不止?”

  “我若相信他們報告上的數字,這天底下就沒冤魂了。”廖老嘆口氣道:“當然,這也不全怪他們,有時候他們也是沒辦法,畢竟,頭上的烏紗帽比什么都重要啊。”

  讓許一山吃驚的是,洪山鎮黨委書記叫什么,哪里人,他倍兒清楚。

  來之前,陳勇私下與他說過,洪山鎮黨委書記段焱華是個脾氣很怪的人。他年齡并不大,但能將洪山鎮治得服服帖帖。這幾年的經濟工作搞得也很不錯,是個名副其實的大鎮。

  前年,縣里將洪山鎮列為常委鎮,意思就是洪山鎮的一把手由縣委常委擔任。

  這樣一來,段焱華就有了個常委的身份,比縣委辦主任陳勇還要高一個級別。

  陳勇提起段焱華的時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不好說。

  許一山當時也沒多想,心里就一個念頭,既然是人家的手下,聽話,多干事,關系自然就會好起來。

  然而,讓許一山意外的是,段焱華與廖老居然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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