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130章 是圈套嗎
  茅山縣對許一山的調查已經進行了整整十天。他們幾乎將許一山祖宗三代都翻了出來,始終沒有找到許一山有任何對不起組織的地方。

  羅舟先泄了氣,他向上級匯報,許一山這人很清白,查不出問題來,要不要放人?

  領導對他的調查結果很不滿意,眉頭緊皺道:“羅舟,你是老紀委了,難道不知道雞蛋里都能挑出骨頭嗎?他許一山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沒任何問題?”

  對許一山的調查,圍繞著三大主題進行。

  第一,許一山私自跑去燕京找人要錢,丟了茅山縣的臉,這問題很嚴重。黃書記很很生氣。

  第二,許一山在洪山鎮發大水的時候,沒請示上級領導,擅自炸掉了虹橋,必須問責。

  第三,許一山私生活很混亂,與社會上一些人來往密切,是不是存在違紀情況。

  前面兩個問題,許一山都解釋清楚了。

  他去燕京,得到書記段焱華的認可。至于胡進的電話,縣里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胡進又不是首長,他一個電話,怎么可以讓茅山縣畏之如虎?

  至于第二個問題,許一山承認當時情況危急,但他還是匯報了情況。只是在沒有征得縣里明確答復時,提前炸了橋。不過,這個問題現在也很難區分責任。畢竟,洪山鎮原武裝部長一口咬定,橋是他炸的,與許一山無關。

  第三個問題就更懸了,洪山鎮的洪荒承認與許一山有過來往,但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他與許一山只是出于人情世故打過交道,并非利益上的關系。

  不能說羅舟不厲害,他居然還找到了許一山與顏八的線索。

  這件事牽涉到了老董頭上,老董大罵了羅舟一頓,說他羅舟這人就應該生活在真空里。人活在社會上,誰還沒有三五幾個朋友?

  調查幾乎處于癱瘓狀態,寸步難行。

  可是上面又沒明確表態放人,這讓羅舟很為難,捏著許一山這個燙手的山芋,不知該怎么辦了。

  羅舟在例行公事與許一山聊了一會后,拿出來一瓶酒,同時在桌子上鋪開一張報紙,拿出他帶來的豬頭肉。

  許一山看著豬頭肉,狐疑地問他:“羅領導,你這是.......”

  羅舟笑了笑說道:“喝酒吃肉啊。許一山,你不覺得嘴里要淡出鳥來了嗎?”

  這句話說到了許一山的心坎上了。

  被紀委帶來的這十天里,伙食差得要命。

  看守私下告訴許一山,他的伙食好壞,完全取決于原單位配不配合。

  以他們過去辦案的經驗,通常人被他們帶走后,原單位都會主動與辦案組聯系。一方面給單位的人提供必要的生活幫助,一方面配合組織調查。

  倘若原單位無人過問,家屬也會想辦法接觸辦案人員,目的就一個,解決問題人的生活必需。

  而許一山從帶走到現在,洪山鎮至今無人來過問。

  家屬當中,陳曉琪來過一次,后來也不知什么原因再沒見著露面了。

  許一山成了一個無人牽掛的人,他好像被人遺忘了一樣。每天的生活標準就只能按著紀委的規定來,盒飯對付,葷腥全無。

  正如羅舟說的那樣,他許一山的嘴里,早就淡出了鳥來。

  可是一個辦案人員與被調查者坐一起喝酒吃肉,怎么都顯得怪異無比。

  許一山甚至想,羅舟是不是又在給自己設一個圈套。

  羅舟似乎心里埋著不少怨氣,他舉起杯子晃了晃說道:“老許,你不要多想,我今天就是想與你來個一醉方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娘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許一山推辭道:“我不喝酒啊,羅領導,我以水代酒,行不行?”

  羅舟雙眼圓睜吼道:“不行。許一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請你喝酒,你還婆婆媽媽的,有男人味嗎?”

  許一山笑道:“喝酒就能喝出男人味來?”

  羅舟一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嘆道:“許一山,你這人啊,真說不出一個味來。”

  說內心話,羅舟開始是看不起許一山的,認為這人是個吃軟飯的貨。

  如果不是靠著陳曉琪一家,他怎么可能坐上洪山鎮副鎮長的位子?

  對于許一山與陳曉琪的婚姻,羅舟也從一開始就不看好。

  陳曉琪一家,至少在茅山縣是屬于有臉面的人家。父母都是干部,自己還是婦聯副主任。而他許一山,僅僅只是水利局的一名小科員。

  如果說,陳曉琪看上許一山是純粹因為愛情,這個理由末免顯得有些牽強。

  盡管許一山一表人才,甚至有玉樹臨風的氣質,但一個缺少根基的人,再俊朗的外表也只是一副空皮囊。

  陳曉琪的風言風語,他羅舟豈能沒耳聞?

  在羅舟看來,全縣就差沒公開的陳曉琪與魏浩的秘密,他許一山會一無所知?

  可是他明明知道這些風言風語,為何還要與陳曉琪登記結婚?男人最忌諱的帽子戴在頭上,是男人一輩子的屈辱。他許一山連做男人的尊嚴都沒有了,還能是個有完整人格的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許一山貪圖陳曉琪家的影響,貪圖陳曉琪的美貌,寧愿吃一輩子軟飯。

  男人吃軟飯是最讓人看不起的,基本屬于豬狗不如的東西。

  直到他正式接觸許一山開始,十天下來,他開始逐漸改變了對許一山的認知與看法。

  這是個不錯的男人,敢于承擔責任。

  男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責任”二字,少了這兩個字,男人將失去靈魂。

  而他,顯然是有靈魂的男人,他的不卑不亢,甚至讓他有時候自覺汗顏。

  “喝,必須喝酒。”羅舟咬著牙說道:“許一山,不管你的結局是什么,你這個朋友,我算認定了。”

  許一山笑道:“真的假的,羅領導,你可別沖動。現在我許一山可是泥菩薩過江。”

  “管他。”羅舟大聲說道:“十天了,你我都累了啊。”

  十天沒刮胡子的許一山,顯得有些蒼老。

  以羅舟的經驗判斷,眼前的這個許一山,可能還真什么毛病都沒有。但凡心里有鬼的人,只要進了他們的辦公場所,一雙腿早就軟了。

  可是他,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的時候,一閉眼就能發出鼾聲。

  喝過一杯酒后,羅舟突然壓低聲音對許一山說道:“許一山,說不定,你馬上就可自由了。”

  許一山茫然問:“為什么?”

  “燕京來人了。”羅舟放下酒杯道:“聽說,人家點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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