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252章 挖墻腳
  許一山想了一個晚上要如何破局。

  目前的局面很尷尬,黃大嶺窮追不舍,縣里沒任何表態,法院以擇期判決壓著不敢出聲。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圍繞黃大嶺公司起訴洪山鎮在轉,卻又看不出苗頭來。

  昨晚陳曉琪沒回去,她與許秀睡在一起,將她的床讓給了許一山。

  天剛蒙蒙亮,許一山就起了床,他今天要趕去市里見嚴華。

  陳曉琪將車借給了他,叮囑他注意安全。

  許一山明白陳曉琪話里的含義,黃大嶺是個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的人。君子好說,小人難防。

  許一山在法庭上爆出黃大嶺公司違約的事實,徹底扭轉了一邊倒的“民告官”的局面。

  在老百姓心里,只要是“民告官”的官司,老百姓首先都會先入為主。在他們的意識里,民都是弱勢群體,是被官欺壓的對象。民告官都是老百姓被壓迫之后無處伸冤而走的最后一步。

  因此,只要是民告官,無一例外都會先將代表“官”的一方,歸入到壓迫的一方。

  然而許一山爆出的一個雷,讓圍觀的瓜民很清楚地看到事實的真相。并非是“官”沒理,而是“民”在利用民間的輿論,想要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此雷一爆,黃大嶺想以返還保證金為要挾,逼迫洪山鎮將小平原土地拱手相讓的計劃徹底破產。

  其實,許一山心里非常明白,洪山鎮小平原土地早晚會被開發。雖然小平原是在冊的耕地,但社會發展總有犧牲。

  洪山鎮要想一枝獨秀,鶴立雞群,就必須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

  耕地紅線盡管不能碰觸,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許一山突然發現,自己并非是抵觸小平原土地出讓,而是在抵觸出讓給誰。原來他的潛意識里是抵觸黃大嶺。

  嚴華來衡岳市已經有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里,茅山縣派了專人負責他們的一切,包括飲食起居,出外考察等活動。

  盡管茅山縣在對待他的問題上可謂傾盡所有,但嚴華似乎不領情。他一直在回避與茅山縣正面接觸談投資的事。

  社會上已經有人在傳,說嚴華是一個騙子。

  十多年前,全國掀起過一陣招商引資的熱潮。從而也衍生出來一大批打著投資旗號的騙子。

  黃山當年就吃過一次虧。

  黃山任茅山縣招商局局長的時候,上面領導壓下來任務,必須完成多少引資任務。

  茅山縣是個完全沒有任何優勢的地方,招商引資談何容易。

  就在黃山焦頭爛額之際,某天來了一個人,說他有個親戚是港商。親戚想來茅山縣投資建廠,問黃山有什么優惠政策?

  黃山聽說有人來投資,欣喜若狂,當即邀請投資人來茅山縣實地考察。

  幾天來,來了一群人。領頭的派頭很足,鑲著金牙,戴著名貴寶石戒指,脖子上掛了一根至少有半斤重的金鏈子。

  黃山陪著他們將茅山縣游玩了一個遍后,雙方坐下來談投資。

  對方一開口就提出投資兩個億,準備在茅山縣建立一家制衣廠。所有產品全部走外貿渠道,一年可以為茅山縣創匯兩千萬。

  黃山表面上顯得很平靜,內心早已波濤翻滾。

  當晚,投資人突然找到黃山,希望黃山這邊先借他一百萬應急。因為他的錢被卡在海關,暫時進不來。

  黃山那時被即將落地的投資沖暈了頭腦,根本就沒想太多。當即安排人借給了投資人一百萬。

  就在黃山高興地等著投資人款項到來時簽投資協議時,發現投資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次被騙走一百萬的事,成了整個茅山縣的恥辱。縣里嚴令,此事不能對外透露半點風聲,只能打落苦果自己咽下去。

  嚴華來茅山,舉動與當年的投資人幾乎一致。

  也是落地談投資,展現的宏圖足夠誘人。談過之后就不見動靜。

  小道消息滿天飛,越傳越玄乎,以至于給許一山都差點造成了假象,嚴華會是一個騙子嗎?

  嚴華那邊沒動靜,段焱華這邊就有點按耐不住。

  可是每次段焱華去求見嚴華時,嚴華都借口很累,改天再談。

  但嚴華說了,許一山隨時都可以見他。

  許一山趕到嚴華住的賓館時,一下車就碰到了縣委接待辦的楊柳。

  楊柳是縣委接待辦副主任,一個年輕漂亮活潑的少婦。

  她被安排專門負責嚴華在衡的一切事務,全權負責投資考察團的飲食起居。

  看到許一山,楊柳主動打招呼,喊了一聲“許鎮長”后,含著笑站在一邊。

  許一山問她:“客人起來了沒?”

  楊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啊,他的門沒打開,我總不能敲門吧。”

  許一山笑了笑說:“也是,他們這些人都是睡得晚,起得也晚。”

  楊柳道:“據我觀察,嚴總作息挺有規律的,睡得早,起得也早。只是昨天來了人,與他談得很晚,可能耽誤了他休息,所以今天還沒起來。”

  許一山心里一動,問道:“來了什么人?談了什么事?”

  楊柳搖搖頭道:“具體談了什么我不清楚,人家談話,我不好意思站在一邊聽吧?不過,我能肯定的是,昨天來找他的人,應該也是個政府干部。”

  “哪里的?”許一山狐疑地問。

  楊柳又搖頭,低聲道:“聽他說話的口音,應該也是我們衡岳地區某個縣的干部。”

  衡岳地區七縣五區,江南這地方,十里不同音。光是衡岳地區,至少有五種口音。而且每種口音的差別極大,同一個地區的人坐在一起,說的話未必能聽得懂。

  “不會是有人得到了風聲,來挖墻腳了吧?”許一山試探著問。

  這是他最擔心的一個問題。

  嚴華來茅山的主要目的是投資油脂加工儲存基地,而衡岳地區每一個縣,都與茅山縣的地勢結構,氣候土壤相差不大。也就是說,茅山縣的油茶林并非只有茅山縣獨有,其他縣也有同類的作物。

  再說白一點,嚴華的油脂基地,建在茅山縣和建在其他縣并無太多的區別。

  楊柳想了想說道:“難說,反正他們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笑瞇瞇的,似乎很談得來。”

  許一山哦了一聲,轉身就要上樓去。

  他必須弄清楚有不有這回事,如果有,他的采取措施。

  別人想挖墻腳,一定是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商人都是逐利的,在利益面前,商人往往都會失去底線。

  楊柳跟上來,要陪他一道去見嚴華。

  她唱苦道:“我這個接待辦副主任,現在就是一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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