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259章 尷尬的酒局
  洪山鎮食堂有兩間包廂,一間專供段焱華書記公務接待,一間由鎮長劉文使用。

  兩間包廂的規格有明顯區別。段焱華的包廂里,沙發全是真皮,家具檔次也不低,基本都是紅木。

  而劉文的包廂,就顯得極為普通了。

  食堂就餐,段焱華都是先由食堂在包廂準備好。他一來就可以開吃。

  劉文本來也由此待遇,但他致意要求自己去窗口打飯。

  段焱華一般都在包廂里就餐,劉文卻喜歡與大家一起坐在外面的桌子上一起吃。

  鎮干部都很自覺,段書記的包廂非請勿入。

  只要上面來人檢查,段焱華都是安排在他的包廂里公務接待。若是私人來訪,則會去洪山酒樓宴請。

  許一山趕到食堂時,發現食堂里門可羅雀。

  平常,鎮干部晚餐都不在食堂吃。他們會在下班后回家,與家人享受共進晚餐的幸福。

  推開劉鎮長的包廂,發現里面只坐了兩三個人。

  劉文看到他來了,熱情起身招呼他道:“小許,快坐快坐。”

  許一山環顧一眼四周,狐疑地問:“就我們幾個?”

  劉文面露尷尬,有些懊喪地哼了一聲,“這些人怕惹事,都不來。”

  許一山發現,就連去請他的黨政辦主任都不在。在座的兩三個人,一個男的,兩個女的,面孔都顯得有些陌生。

  黨政辦主任借口今天孩子生日,他做父親的要陪孩子而不來。劉文也不好說他,畢竟現在孩子的生日很重要,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其他事都得讓路。

  桌子上的菜已經上好,似乎就只為等著他來就可以開席。

  劉文從桌子底下提出來一個白色的塑料桶,他一邊扭著桶蓋,一邊對大家說:“今天我們喝本地的谷酒。”

  谷酒是純稻谷釀出來的酒,比起包裝精致的瓶裝酒味道要純正許多。

  劉文笑呵呵說:“你們別看這谷酒,雖然價格不高,度數卻不低。重要的是都是純糧食釀造的,不像瓶裝酒,大多數都是勾兌出來的。”

  劉文對酒似乎很有見解,他將好酒與劣酒分得很詳細。

  但凡度數在53度以上的,均為糧食釀造。低于此度數的,全部都是勾兌出來的。

  糧食酒喝再多也不上頭,上頭也不頭痛。而勾兌出來的酒,不是頭痛,就是口渴。再多,就可能酒精中毒。

  區別一種酒的好壞,只需要看酒精度數就夠了。

  既然喝的是稻谷酒,就無需用杯,而改用碗盛。

  兩個婦人當中的一個主動站起來倒酒,倒到許一山面前時,淺淺一笑道:“許鎮長,你今天可要喝醉才好。”

  許一山一聽她說話的聲音,感覺似曾相識。猛地想起那晚在涼亭里無意識聽到老趙與一個女人的對話,覺得她的聲音與那晚聽到的一模一樣,不覺多看了婦人幾眼。

  這一看,才發現婦人長得比較富態。肚子上的一圈贅肉,就像在腰上別著一個游泳圈。

  女人體胖,胸必然大。果然,許一山看到女人的胸前,恍如吊著兩個大冬瓜一樣,晃晃蕩蕩的,似乎要掉下地來。

  婦人顯然感覺到了許一山在注視她,臉上不覺漫起一層紅暈來。

  婦人看起來大約四十來歲,雖然胖,皮膚卻保養得很好,仿佛掐一把能出水一樣。

  她給許一山的碗里倒了滿滿的一碗,笑了笑說:“這碗酒喝下去,許鎮長會醉不?”

  許一山苦笑道:“肯定醉。”

  婦人便笑,大聲道:“你們男人老說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今天你們男人醉一回,看我們女人有不有機會?”

  兩個婦人笑作一團,互相推搡著,爭著要坐在許一山的身邊。

  劉文笑道:“小許,到底年輕人逗人喜歡。你看這些婆娘,看到你,眼里都放綠光了。”

  他轉過頭看著倒酒的婦人道:“夏清,你老公不在家,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許一山這才知道她叫夏清,老公是鎮企業辦的主任李立武。

  洪山鎮企業辦是個名存實亡的部門,名下沒有一家企業。過去辦的石灰廠,預制場,這幾年都黃了。

  企業辦的人員,原來都是各村村支兩委的負責人。某年機構改革的時候,將他們都吸納進來有了編制。

  有編制就屬于財政撥款的人。洪山鎮那次共吸納了七八個村支書進來,編制卻一下沒那么多。于是鎮里只好給他們一個特權,允許他們打著鎮里的牌子做生意,自負盈虧。

  夏清見劉文逗她,笑得更是花枝招展,嗲聲嗲氣道:“劉鎮長,我老公不在家,你敢來我家嗎?”

  劉文笑道:“不敢。”

  夏清撇著嘴道:“我就知道劉鎮長眼里沒有我,你喜歡的都是小姑娘對不對?”

  劉文搖搖頭道:“這玩笑開不得,我是老的小的都不喜歡。”

  夏清哼了一聲撒嬌道:“你騙鬼。”

  看著劉文與夏清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看起來好像打情罵俏,實則卻是劉文在避她鋒芒。

  許一山想起那晚見到的一幕,心里不覺泛起一絲尷尬來。

  這夏清與宛秋比起來,顯然是兩個世界的女人。如果將宛秋比喻成為一顆熟透的蜜桃,那么夏清最多就是一顆被蟲蛀壞要掉的果子。

  許一山暗想,老趙這是什么眼光?放著家里的美嬌娘他不用,半夜爬起來與一個肥婆躲在涼亭里幽會。

  看來,每個人的口味還真不一樣。不過,老趙的口味偏重了一些。

  劉文請許一山喝酒,邀請了鎮里各部門的負責人。

  本來預計至少有二十幾個人參加,最后來的加上許一山才四個人。

  四個人當中,兩個婦人都是家屬。只有鎮司法辦的老錢,才是唯一的一個代表部門的領導。

  老錢叫錢步紹,大家都叫他“錢司法”。他是洪山鎮唯一擁有律師資格證的人。

  錢司法一天到晚都守在司法所里,每天來找他斷事的人絡繹不絕。

  錢司法也是唯一沒列入洪山鎮干部序列的人。

  酒倒好后,劉文端起碗苦笑道:“今天其他人沒來,我們不能因為他們不來就沒有了興致了。一句話,喝好。”

  劉鎮長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他親自請客,鎮干部們卻個個找借口不來參加,原因是他宴請的主角是許一山。

  許一山在法院得罪了黃大嶺,其實也就是得罪了段焱華。

  大家心里都清楚,此刻來參加這一個酒局,可能會帶給自己許多麻煩。

  許一山心里也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不禁為劉文鎮長抱屈。

  在鎮干部的眼里,難道就只有段焱華書記一個人,堂堂的鎮長劉文請喝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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