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285章 未必是好事
  曾瑧在廚房忙,客廳里的許一山陪著陳勇閑坐。

  電視開著,陳勇聚精會神在看報紙。許一山便只好瞪著一雙眼去看電視。

  電視里演什么,他全然不知道。因為他的心思也沒在電視上。

  飯菜準備好了,陳勇才起身去拿了一支酒來。

  曾瑧看一眼便笑道:“老陳,女婿來了,你才舍得拿這么好的酒出來啊。”

  陳勇面無表情唔了一聲。

  許一山立即起身去接過酒來,打開瓶蓋,屋里頓時盈滿了酒香。

  曾瑧興致勃勃表示也要喝上一杯。陳勇看了她一眼道:“你還不一樣?”

  陳勇的意思是,曾瑧平常滴酒不沾,無論應酬還是接待,她都是一杯果汁對付過去。

  她笑丈夫看到女婿來,拿出珍藏的好酒。陳勇暗諷她見到女婿,居然要破戒。

  “你們有聯系嗎?”曾瑧突然問許一山。

  許一山一楞,羞愧搖頭道:“還沒來得及,我剛出來。”

  曾瑧便微笑道:“一山啊,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我看啊,你還是主動一點,叫小琪回來吧。她現在去給人當助理,一個婦聯副主任,過去又沒這方面的經驗,怎么做啊?”

  陳曉琪在得知陳勇拿了離婚協議書給許一山簽字后,回家大鬧了一場。

  陳勇威脅女兒說,許一山這個人徹底廢了,跟著他,她這輩子別想過上好日子。他是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替她考慮?

  他甚至硬著頭皮表態,只要陳曉琪與許一山脫離婚姻關系,以后她做什么,他都會支持她。

  父女倆吵架,曾瑧一句話都沒說。

  陳勇的擔心不是沒來由,他緊跟著黃山的屁股,黃山的一舉一動,他焉能不知?

  在長寧縣的商調函來了茅山縣后,陳勇第一個感覺就是許一山完了。

  作為一個資深的官員,他深知黃山在這時候必然要找一個人來背黑鍋。

  外商嚴華來投資,黃山要求絕對保密消息,卻不能對上面有保密。

  他在嚴華來的第二天便去了市委匯報工作。市委聽說有外商來投資,當然高興,鼓勵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項目留下。

  黃山是當著市委書記拍了脯子的。

  可是嚴華一走,計劃破產。市委知道后,第一個印象豈不是他黃山沒有能力?

  作為下屬,最怕的就是領導眼里沒有能力。

  事情的走向正與陳勇預料的一樣,黃山在常委會上殺氣騰騰地表示,有人出賣他,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手軟!

  起初,陳勇還以為黃山最多就是將許一山從洪山鎮調離,將他安排一個閑職,永不重用。

  沒想到突然而至的商調函,讓黃山暴跳如雷。

  在縣委作出對許一山停職查辦開始,陳勇就敏銳地感覺到,許一山徹底廢了!

  陳勇也沒料到女兒對許一山會有感情,在他告訴陳曉琪,許一山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后,往常一貫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十分乖巧的女兒,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的跳了起來。

  她質問父親,憑什么逼著許一山簽字?

  陳勇輕飄飄告訴她,因為老子是你父親。

  陳曉琪道,現在婚姻自由,做家長的怎么可以干涉兒女的婚事?何況你還是一名政府官員,怎么能做普通群眾都不會做的事?

  陳勇被女兒質問得顏面全無,他第一次給女兒甩了一個耳光。

  就是這個耳光,讓陳曉琪下了決心辭職。

  等到陳勇聽到女兒辭職的消息時,陳曉琪已經獨自一個人去了燕京。

  曾瑧為此與丈夫吵了一架,兩個人差點還動了手。

  “今天的文件我看到了。老陳,你有什么看法?”曾瑧問陳勇道。

  陳勇哼了一聲道:“未必是好事。”

  他看一眼許一山,欲言又止。

  曾瑧給他打氣道:“你別哼啊,有什么話就說。都是一家人,你還有什么話不能說嗎?”

  陳勇這才慢條斯理道:“有句古話,叫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曾瑧白他一眼道:“你都什么話啊?一山會是走狗嗎?”

  陳勇冷笑道:“能好到哪里去?你們不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嗎?”

  “你的意思是,一山做這個助理有風險?”

  陳勇嘆口氣道:“茅山縣還沒有過先例的東西啊。你想想看,現在他是什么身份?好像全茅山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了。什么全縣單位配合他工作啊,不就是說全縣所有單位的人,都必須聽他的嗎?”

  “你認為,別人會服?”

  曾瑧不屑地說道:“這又不是我們家一山自己要的位子,他們有本事,也可以去爭取啊?”

  陳勇瞪了妻子一眼道:“老曾,虧你還是多年的老領導了,怎么還像普通婦女一樣的見識?就算黃書記承認他,給他一定的權力,你就相信其他人都會像黃書記一樣?”

  曾瑧陷入了沉思。

  過一會她遲疑地說道:“要不,一山去找黃書記,辭了這個什么助理?”

  陳勇苦笑道:“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啊?文件都下發了,還能改的過來?”

  許一山坐在一邊聽他們夫妻說話,心里仿佛搖晃著一條小船。

  其實,從黃山突然任命他為特別助理開始,他也就如陳勇一樣,一顆心吊了起來。

  因為,他缺的是根基。

  黃山任命他為特別助理,意義不言而喻,全是沖著投資項目來的。

  項目再生變,他將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那現在怎么辦?”曾瑧遲疑著問。

  “走一步,算一步吧,聽天由命。”陳勇感嘆道:“許一山啊,你就是一個大麻煩啊。你想想看,去了洪山鎮,你炸了一座橋。當初如果不是我在黃書記面前立下保證,你早就被問責了。現在好了,你弄了一個什么油脂項目來,又挑起了他的胃口。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現在不光是茅山縣,我相信衡岳地區的所有縣,都在虎視眈眈這個項目。”

  “你啊,多大的腳,穿多大的鞋嘛。”

  許一山這才低聲辯解道:“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啊。”

  陳勇哼了一聲道:“當官的需要什么?政績啊!這個項目無論落在誰手里,誰就有了一個別人無人逾越的大政績。有了這個政績,不說青云直上,至少也能說得上話吧?”

  “我現在不妨告訴你,光是茅山縣,盯著這個項目的人就不下五個人。黃書記是志在必得,謝縣長要想在年底扶正,這也是一個關口。當然,他們兩個還可以在這個項目上平分秋色,你知道最關心項目的人是誰嗎?”

  “段焱華。”許一山脫口而出。

  陳勇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還知道,你不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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