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383章 受人欺凌的春花嫂子
  曹朝陽將王秉義迎到鎮里不久,段焱華便到了。

  他仍然是洪山鎮的黨委書記,而許一山卻已經不是副鎮長了。

  因此,許一山再來洪山鎮,就是客人的身份了。

  段焱華單獨給王秉義匯報,許一山不方便參加,便從辦公室出來,打算四處閑逛一番。

  曹朝陽看他出門,警惕地跟了出來,問他去哪。

  許一山本沒打算去哪,看到曹朝陽一副緊張的神態,心里不免好笑。于是隨便編了一個借口,說是去看望一下老朋友。

  曹朝陽還不死心,狐疑地問:“你在洪山鎮有老朋友嗎?”

  許一山板著臉道:“怎么沒有?孫武就是我老朋友啊。”

  他脫口而出孫武后,心里不覺一凜,想起孫武去了馬利西亞后沒有了動靜,這春花嫂子情況怎么樣了呢?

  于是,他再不管曹朝陽,信步出了鎮政府的大門。

  春花嫂子帶著孩子還住在原來租住的地方。

  天降大雪,學校放了假。華華和孫枚都在家。

  華華看到他來,猛地撲進他懷里,好一番親昵。孫枚站在一邊,一個勁問許一山,她爸去了哪里?

  許一山剛想編個故事哄哄她,突然聽到春花嫂子在呵斥女兒,“你爸死了,燒成灰了。”

  孫枚不信,說燒成了灰,灰又在哪里?

  春花嫂子無奈說道:“撒到洪河里去了,喂了魚了。”

  華華聞言大哭起來,摟著許一山的脖子不肯松手了。

  許一山埋怨道:“嫂子,你怎么能這樣對孩子說話?老孫肯定會回來的啊。”

  春花嫂子搖搖頭道:“他不會回來了。你看他這一走,人不見,水不流的,整整三個月了,半點音訊都沒有。他是準備要當陳世美了。”

  許一山道:“不可能,我相信老孫的為人,他不是那種人。他現在肯定是有事,嫂子,你耐心等等,總會有消息的。”

  春花嫂子輕輕嗯了一聲,眼淚卻撲簌簌往下掉。

  孫武在時,家里就沒余下什么錢。

  過去他拿一份工資,春花嫂子出油條攤再賺點錢補貼家用,一家人還能夠勉強度日。

  后來辭職后,少了一份收入,夫妻倆便靠著擺夜宵攤維持生計。

  春花嫂子手巧,夜宵攤的生意比常人都要好很多。本來可以賺點小錢的,卻半路冒出來洪山鎮城管隊,將他的夜宵攤砸了,還順帶著將他們夫妻倆送進去看守所關了一段時間。

  這樣一來,家里便入不敷出。等到孫武跟著許一山去馬來西亞時,家里已經沒有了余糧。

  許一山回來后,孫武沒跟著回來,已經讓春花嫂子感覺到了不妙。

  等了一個月,一點音訊都沒有。便只好繼續去農貿街擺油條攤。

  誰知這次與過去不一樣了,城管費、衛生費比過去翻了幾倍不說,隔三差五攤子上還會來幾個年輕人,吃喝不給錢就算了,每次都逼著春花嫂子給他們買煙。

  這些人一般的煙還不要,非要華子以上的煙,三四個人一人一包煙,這一天的辛苦就白費了。

  春花嫂子起初還求他們,后來發現,越求他們,越變本加厲。有幾次揚言說,要把她的攤子拆了,不許她在洪山鎮上擺攤。

  春花嫂子知道他們是洪荒的人,也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們。所以只能忍聲吞氣,每天陪著笑臉。

  最讓她不能忍受的是,有個小混混居然公開調戲她,說只要她陪他睡覺,以后他能保證她萬事大吉。

  春花嫂子也搬出來過孫武,當年孫武還在當武裝部長的時候,洪荒的小弟礙于他的面子,不敢來他攤子上找事。

  后來孫武辭職,又有了許一山替她說話,這些小混混也還不至于敢亂來。

  現在孫武人在國外,什么情況不知。許一山人又調走了,這些小混混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了。

  看著春花嫂子垂淚,許一山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孤兒寡母的在洪山鎮,不受人欺辱還真是怪事。

  如今,春花嫂子進退兩難。出攤,被人勒索,被人調戲。不出攤,家里三口人三張嘴,會活活餓死。

  她對許一山說,她想回孫武老家去。

  畢竟,老家還有幾畝田,餓不死她們母子三人。

  許一山沒支持她的這個想法,不是他覺得春花嫂子回去不好,而是他知道孫武對老家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幾代人結下的仇怨,豈能一下子解清?

  而且,現在她這個樣子回去,無疑是很狼狽的。

  出身鄉下的許一山非常清楚鄉下人的心里狀態,他知道春花嫂子如果這時候回去,受到的侮辱只會比在洪山鎮有過之而無不及。

  鄉下人的思想都喜歡落井下石,何況,孫武當年將她們娘幾個接出來時發下過狠話,這輩子不再回老家去。

  現在的境況是,華華上幼兒園,按月交錢,每月不低于一千五。

  孫枚讀初中,寄宿,每月的生活費也要接近一千塊。

  他們兩個加起來,春花嫂子每月就得賺將近三千塊。如果算上房租和平常感冒之類的,她根本沒法支持下去了。

  許一山覺得幾句話安慰起不了作用,便提出來道:“嫂子,從現在起,華華和孫枚的學習費用生活費用都由我來承擔。我有工資,又是一個人,我家里也不需要我幫襯。”

  春花嫂子連忙拒絕道:“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實在不行,我帶孩子去討飯。”

  許一山苦笑道:“你那是在打我的臉。不管怎么樣,老孫還是我兄弟。有我許一山一口吃得,就絕不能餓了孩子的肚子,就這樣說定了。”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來一把錢,數了數,才一千塊不到。

  他將錢塞給春花嫂子道:“不夠的,我明天送來。”

  春花嫂子怎么也不肯收,許一山一咬牙道:“算你借我的,好不好?”

  他這樣一說,春花嫂子的態度才緩和下來。

  她深深嘆口氣道:“我就怕以后還不起你啊。”

  許一山笑道:“嫂子別擔心,等華華長大,孫枚長大了,由他們還啊。”

  春花嫂子便撲哧一笑,道:“一山兄弟啊,老孫有你這個兄弟,說明他的眼還沒瞎啊。”

  她喚過兒女過來,按著他們的頭命令道:“都給我跪下給干爹磕頭。”

  華華和孫枚懂事地跪在許一山腳邊,沒等許一山反應過來,兩姐弟已經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許一山心里悲痛不已,淚水奪眶而出。他趕緊蹲下去身子,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道:“孫枚,華華,你們記住,以后有誰欺辱你們,都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不饒他!”

  突然,手機響了,曹朝陽問他在哪。請許一山立即趕去洪山酒樓。

  段書記在酒樓宴請王秉義,讓他一道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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