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反復強調,他也是聽人說,未必可信。
在糾結好長時間之后,他終于說了出來,見了封由檢的人是黃曉峰。
黃曉峰身為縣長助理,他吃飽了沒事干要去見封由檢嗎?周琴首先提出質疑,但被許一山打斷道:“老董,我相信你說的。黃曉峰見了封由檢,封由檢從此拒不交代,再出現市人大派聯合調查組來茅山,一點都不奇怪了。”
老董忙著解釋,“周書記,老許,我真的只是聽人道聽途說,沒有證據的。”
周琴擺擺手道:“董局,是不是真的,與你都沒關系。你不必緊張。”
老董家喝酒,酒菜幾乎都沒動。大家一起告辭出來后,袁珊瑚悄悄對許一山說:“許哥,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許一山不解道:“為什么?”
袁珊瑚看著走在前面的周琴,壓低聲道:“你都已經去了省里了,何必還要惹這些麻煩?這件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搞得不好,會死人的。”
許一山嘆口氣道:“我總不能任由罪惡橫行。”
袁珊瑚被周琴看中,安排到她身邊來工作。袁珊瑚為此將自己做實業的夢想都拋棄了。袁珊瑚放棄夢想,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如果不是許一山的推薦,如果不是她也看上周琴的工作能力,她是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的。
“可是......”袁珊瑚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許一山安慰她道:“珊瑚,周書記是個不錯的書記,你跟著她好好干,一定會干出成績來。”
袁珊瑚抿嘴一笑,“我知道。”
周琴站住腳等袁珊瑚過去。她們現在既是工作伙伴,又是閨蜜一樣的朋友。周琴甚至讓袁珊瑚搬過去與她一起同住,兩個人形影不離,成了茅山縣一道風景。
許一山回去后,一夜都沒睡安穩。他腦海里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題,為什么封由檢見了黃曉峰后,他便不再配合交代問題了?
要想弄清楚來龍去脈,自然要直接面對黃曉峰。
許一山現在很不愿意看到黃曉峰。不為別的,就為黃曉峰與妹妹許秀的關系。
許秀人大心大了,學會了陽奉陰違。她表面上表態不會再與黃曉峰來往,但許一山還是聽到一些關于他們的風聲。他們沒有真正分開過。
茅山經濟檢查結束,許一山讓檢查組的同志先回去市里檢查其他經濟動向。他留在茅山要呆上幾天。
許一山是檢查組組長,組長的話,他們不能不聽。
第二天,許一山徑直去了茅山縣政府。
縣長彭畢不在,他一早去了陽泉鎮。陽泉鎮現在是彭畢精心打造的試點,他將陽泉的人統一組織了起來,分成幾個專業性極強的小組。其中,有專門負責農田耕種的,有專門負責養殖的。他還組建了一支外出勞務隊伍。
彭畢將陽泉鎮的土地也收歸在了一起,按照人頭分配,實行絕對按勞分配制度。
現在的陽泉鎮,都實行工資制度。每個人都有專門的職業分配,采取農村合作化方式,讓每一個人都像城里工人一樣,有著嚴格的工作制度和分配制度。
彭畢當初提出搞這個試點時,周琴是不肯答應的。周琴在會上公開指出,彭縣長搞這樣的試點,是想回到過去。
可是彭畢的態度堅決,他立下誓言,給他五年,他會還茅山一個強大的陽泉鎮。
周琴最終同意了彭畢搞這個試點,并將彭畢的試點稱為“新農村建設示范單位”。
搞試點肯定需要前期投入。目前,陽泉鎮在做到戶戶通上瀝青馬路的同時,所有鄉村道路都安裝了照明路燈。人口達三百人以上的村莊,必定修建村民廣場。
本鎮居民實行全民免費醫療,九年義務制也改成十二年義務制。超出的三年高中階段教育經費,由陽泉鎮財政支出。
陽泉鎮突然過上衣食無憂的神仙日子,讓其他鎮好一陣羨慕。
彭畢似乎將他的縣長變成了陽泉鎮鎮長一樣了。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陽泉鎮。他不能失敗,只能成功。他將一切都賭在了陽泉鎮試點上了。
彭畢不在,黃曉峰卻在。
作為縣長助理的黃曉峰,現在履行的基本是縣長的權力。若非重要事情,黃曉峰都會先行處理。只要遇到把握不住的重大問題,他才會去請示遠在陽泉鎮的彭畢縣長。
許一山突然出現在黃曉峰面前,著實嚇了他一跳。
省里經濟檢查小組下來茅山縣檢查,這對小縣城來說,不能說不是一件大事。
按理說,經濟問題都該由政府這邊負責。也就是說,從接待許一山他們,以及匯報全縣經濟發展狀況,均該由縣政府牽頭協調。
然而在茅山卻出現了奇怪的一幕。這一切縣政府都抽身事外,而由縣委周琴這邊接待了。
“聽說你回來檢查工作了?”黃曉峰臉上浮著一層笑容。這笑容顯然是裝出來的,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是。”許一山明確說道:“本次全省經濟情況檢查,主要是檢查各地州市在落實本地經濟發展綱要方面是否存在問題。”
黃曉峰哦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我們是縣,不夠資格進入被檢查范疇。”
許一山笑笑,道:“黃助理,你這個說法不對啊。既然是全省范疇,就不存在什么夠不夠資格。大家都一樣,縣域經濟發展才是重頭戲啊。”
黃曉峰哼了一聲,“這不都是你們當大領導考慮的嗎?”
許一山來找他,自然不是來了解茅山的經濟狀況的。關于茅山的經濟狀況,袁珊瑚已經給了他一份數據十分詳盡的報告。
在報告上,許一山猛然發覺,茅山如今是個低調的富豪。
他來找黃曉峰,矛頭直指封由檢。
“黃助理,如果方便,我想與你單獨聊聊。”
“好啊,方便。”黃曉峰回答得很干脆。
“好。”許一山笑瞇瞇說道:“我想問下,黃助理你對茅山現在的經濟發展有什么看法?”
“沒看法。坐山觀虎斗啊。”黃曉峰笑了笑道:“你是知道的,茅山的權力不在我手上。我對茅山的發展是沒有發言權的。現在周書記和彭縣長都在暗中憋著一口氣,誰也不讓誰。”
“是嗎?”許一山故意裝糊涂地問:“他們兩位政見不同?”
“同不同,你有眼睛,也有思想,你自己看不就明白了?”黃曉峰的態度表面上很客氣,但語氣卻暗含著輕蔑與不屑。
許一山理解他的心情,想當初黃曉峰在茅山,風頭無人能及。他二十二歲即出任茅山駐京辦主任,這在茅山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過去,能擔任這個職務的人,最低也是縣政府辦副主任。
配置高一些的,一定是副縣長才可擔任。
黃曉峰父親黃山調離茅山后,黃曉峰便處處表現出一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模樣。他從招商局書記任上直達縣長助理一職,靠的還是他父親的余蔭。
“你憑個人感覺,誰能勝出?”許一山沉吟片刻后,開始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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