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衡岳市政府第一會議室里,全市經濟工作會議即將召開。
會議室隔壁,中部省辦公廳和省紀委的人,悄然無聲,嚴陣以待。
與會干部開始陸續到來,直到九點過了,依舊沒見著程子華的影子。
聶波一直在關注著外面的情況,只等著時間一到,他們便準備現身。
程子華沒按時到會,出乎大家意料。
聶波特意問了市政府辦公廳的人,會議通知是不是都通知到位了。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有些擔憂地問,“你們說,程子華是不是聞到了什么風聲了?”
聶波的疑問,讓大家都擔心起來。
如果程子華聞到了風聲,事情肯定會變得不好收拾。
不過有個疑問,他如果聞到了風聲,是通過什么渠道聞到的呢?
從決定對程子華采取立案調查開始,一直都處于高度機密狀態。按理說,他不可能聞到任何對他不利的風聲啊。
如果他沒聞到風聲,為什么他沒及時到會?
程子華遲到會議的情況根本不會發生啊。即便在他與陳新文爭權奪利期間,他也從來沒缺席或者遲到任何一次會議。
有時間觀念是程子華身上的優點。這也是許一山提議在會上對他宣布立案的原因之一。
以許一山對他的了解,程子華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因為程子華沒到,會議一直沒有開始。蒙在鼓里的與會干部們在等了半個多小時后,提議會議先開。
李朝亮市長擺擺手說道:“大家再等等,等等。這次會議非常重要啊。”
陳新文眉頭緊皺,不耐煩抱怨道:“這么多人等他一個,太不像話了。是不是各位都有閑啊?”
與會干部們便都笑了起來,道:“程市長這么晚沒到,是不是昨晚辛苦了,不記得開會了?”
會議通知是早上臨時發出去的。市政府辦公廳不但給相關領導秘書打了電話,而且還親自打通了領導電話。
電話的內容只有一個,“會議重要,不得缺席。”
又等了十來分鐘,依舊不見程子華的蹤影。聶波有些坐不住了,他試探著對許一山說道:“許主任,我感覺異樣了啊。”
黃日軒微閉著眼,接過話去說道:“有什么異樣啊?沒那么恐怖吧。”
聶波苦笑了一下道:“我覺得,我們這個請君入甕的計劃會失敗。”
許一山警覺起來了,他想了想道:“小聶,你沒做措施?”
聶波道:“請許主任放心,昨天我們還沒到衡岳時,我已經安排了人。”
“問問你的人,出什么狀況了?”許一山當機立斷,“守株待兔不行,我們就只能主動出擊。”
黃日軒趕緊睜開眼阻攔道:“千萬別。此人危險,萬一造成了傷害,誰擔得起責任啊。”
許一山笑了笑道:“黃組長,如果面對危險大家都不上了,難道就讓危險分子逍遙法外,有恃無恐?”
黃日軒訕訕笑道:“我這不是擔心大家嗎?”
許一山看了他一眼道:“您老年齡大了,站后面指揮就行。我和小聶上吧。”
聶波聽說要主動出擊,頓時興奮起來。他身上似乎天生就流著刑警的血。越是危險的地方,越讓他興奮。
“許主任,你也不要上,有我就行了。”聶波自告奮勇道:“對付一個書生,我相信還是能信手擒來。”
他們這邊在討論著要不要主動出擊。因為聶波的人反饋回來的信息是,程子華昨夜回了家房間,再沒見著他出來過。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此刻程子華應該還在房間里。
但隨即又有一個疑問出來了,既然程子華在房間,他怎么還沒出來開會?
隔壁第一會議室里,領導們都有些坐不住了。
開會等一個人等了快一個小時,這在過去可是從沒有過的先例。
陳新文的情緒由抱怨轉變成了憤怒,他敲著面前的筆記本質疑道:“李市長,這個會還要不要開啊?死了一個張屠夫,我們難道都只能吃混毛豬啊?”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笑聲。陳新文與程子華不合,這是有口皆碑的事。
在李朝亮患病期間,衡岳市政府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著互相傾軋的事。以程子華為首的一幫人,根本不鳥常務副市長陳新文那一套。
最惡劣的情況是,一些原本都不敢高聲大氣說話的人,在遭到陳新文批評時,會毫不猶豫當面頂撞他。
面對陳新文的質疑,李朝亮面無表情,只是掃了他一眼,緩緩道:“多等一會,天不會塌。”
這句話已經定性了,程子華不到會,這個會開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蒙在鼓里的人干脆閉眼假寐。而心里有數的人,卻個個緊張不已。
終于,李朝亮坐不住了。他找了個借口,出門進來了隔壁。
聶波迎上去,小聲問:“李市長,怎么回事啊?”
李朝亮搖了搖頭道:“具體情況不明。不過,這事確實很異常。你們看看,是不是要改變計劃?”
黃日軒是組長,改不改變計劃他說了算。
“我看,直接去找他吧。”黃日軒終于下了決心道:“李市長,你們繼續開會吧,我們去就行了。”
李朝亮回去會議室主持會議去了。隔壁房間魚貫出來六七個人。聶波在前,緊隨其后的是許一山。黃日軒壓陣,領著他們從省里帶來的同志,一行人目標明確,直赴林蔭假日酒店。
程子華履職衡岳市后,也學著胡進,沒住機關事務局為他安排的住房,而改在林蔭假日酒店長住。
路上,許一山將情況給胡進說了,程子華沒按計劃參會。
胡進生氣道:“老許,別大意失荊州啊。這程子華沒去參加會議,是不是出意外了?”
許一山安慰他道:“放心吧,我們現在趕去他住的地方。”
“行,注意安全。”胡進叮囑他道:“老許,不要魯莽。”
許一山被他這句囑咐弄得感動了,他笑了笑道:“我這里有專業人士,還輪不到我沖鋒陷陣。”
從他們離開市政府去林蔭假日酒店開始,預示著請君入甕的計劃全面破產。
許一山內心非常擔憂,程子華未來開會,也不見他出門。他人呢?如果他還在房間,那么他的房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在省里時已經決定了,為了不讓影響擴大,也為了維護程子華作為一名副市長的尊嚴,盡量不采用暴力手段措施程子華。
這樣,就讓許一山他們都成了赤手空拳的一幫人。而他們需要采取措施的對象,確實手里握著致命武器的人。
一輛懸掛著中部省委牌照的車,穿行在衡岳市大街的車水馬龍中,直赴林蔭假日酒店。
坐在車上的聶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場老鷹捉雞的游戲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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