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1395章 機車姑娘
  十八里山路嚇不到許一山。

  小時候,他讀書就走慣了山路與夜路。后來,在水利局上班時,因為考察全縣的水域河流,他也有過不少露宿山野的經歷。

  鄉下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接受鬼神妖怪的熏陶。比起城里的孩子,鄉下孩子似乎更怕鬼一些。

  在許一山的心里,對鬼神這種莫須有的東西,他不是怕,而是敬畏。

  怕與敬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剛上初中那會,是必須住校的。畢竟家與學校隔得太遠。鄉下初中,學生住校是在食堂搭伙吃飯的。開學之初,每家每戶都會將孩子連同糧食一道送到學校。

  學校食堂只負責給學生把米做成飯,并不負責菜。

  一來,在學校吃菜,農村家庭負擔不起。二來,鄉下中學也沒那么大的能力承擔孩子每餐的下飯菜。

  于是,從家里帶咸菜上學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

  通常,一罐咸菜吃三天。三天后,要么的家長送咸菜來,要么的學生回家去拿。

  許赤腳要求兒子,每隔三天就自己回來拿咸菜。他沒時間,也不想嬌慣兒子。

  許一山每周三下完晚自習后回家拿咸菜便成了習慣。

  有一次,他下完晚自習后,一個人匆匆忙忙趕回家去。那是一個明月高照的晚上,涼風習習,蛙叫蟲鳴。許一山一路哼著小調,腦子里還在想著一道代數題。

  突然,他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可是當他站住腳,側耳細聽的時候,又什么都聽不見了。

  小孩子到底膽小,一剎那,各種鬼怪故事便浮上了他的心頭。

  曠野之上,人跡無蹤。唯有山風掠過松林,發出陣陣沉悶的松濤聲。

  許一山硬著頭皮,繼續趕路。在拐過一道小山嘴時,他的一顆心差點就從口里蹦了出來。

  路邊,一口漆黑的棺材落在龍杠上,棺材前頭,點著兩根白蠟,火光幽幽暗暗,襯得四周一片陰森可怖。

  如果問鄉下生活過的人,小時候最怕什么,絕大多數人會異口同聲說——怕棺材。

  棺材預示著死人。死人就有鬼。

  在鄉下,很難找到一個不怕棺材的人。何況,眼前的棺材里,顯然裝著死人。

  那一刻,他幾乎魂飛魄散,一雙腿差點就軟了。

  偏偏這時候棺材邊突然站起來一個人,他看著孤身一人的許一山,擺擺手示意他過去。

  許一山那還挪得動腳,他忍不住哭了起來,麻著膽子問:“你是人還是鬼?”

  那人開口說道:“我當然是人,怎么可能是鬼?你看,我都有影子的。”

  借著月光,許一山還真看到那人身后有一道長長的影子。

  鬼是沒影子的。這是常識。許一山的膽子便大了起來,問他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那人不說話,只是催著他快走。

  回到家里,娘發現他全省都濕透了,問他,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眼發直,呆呆地看著門上的門神。

  娘被嚇住了,想起隔壁村今天有人發喪。而且死者是個暴死的女人,因為欠了山頭,不能下葬,需等三天之后方可入土。

  出門的棺材便只能停在大路邊,等時辰合適了,方可入土。

  “你碰到什么了?”娘顫抖著問。

  許一山的牙齒像凍得難受一樣打顫,“我看到了路邊有棺材,還看到了一個人。”

  “看到了人?”娘嚇得驚呼出聲。因為她知道,由于死者年輕,又是暴死之人。這幾天到處都在傳說,這個橫死的女人冤魂在找替身。

  娘很難想象棺材邊還會有人在,她的一張臉嚇得都白了。趕緊一把將兒子摟緊懷里,安慰他道:“不怕不怕,大吉大利。冤魂野鬼,遠離我兒子。”

  許一山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一夜他開始發高燒,許赤腳用了藥后,依舊不見緩解。

  連續發了兩天的高燒后,娘終于坐不住了。于是,那夜的許家村上空,便傳來了娘為他招魂的聲音。

  說來也怪,娘在為他招了兩夜的魂后,他的高燒奇跡般退了。

  后來過了很久,娘問起那夜的事,確定那棺材邊,主家是沒人留在現場的。也沒聽到任何人說,那晚棺材邊留有人在守棺。

  許一山見到的這個人,究竟是人是鬼,終究成了一個懸案。

  不過,有過那次經歷后。他的膽子突然就大了許多。以后再見到棺材或者死人,許一山的心里已經沒有了絲毫懼怕之心。

  許一山要從十月山林離開,鄧曉芳不阻攔,鄧靜安卻出來挽留他了。

  “許大哥,你要不嫌棄我這里,今晚就在這里休息一下。”鄧靜安含笑看著他道:“也不是不能送你下山。不過,你這時候離開,顯得我的待客之道太沒誠意了。”

  許一山想想,自己回去也沒事。走十幾里山路大可不必。于是訕笑道:“那就打擾了靜安姑娘。”

  當夜宿在十月山林。鄧靜安安排他在一間極盡溫馨的房間休息。

  枕著月色,靜聽山風,他很快入了眠。

  第二日醒來時,出門看見一姑娘背對著他在看書。他輕咳一聲,姑娘便轉過身來,居然不是鄧靜安。

  姑娘淺笑道:“先生醒了呀,你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我送你下山。”

  許一山的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想起昨夜的點點滴滴,他狐疑地問:“請問姑娘,靜安姑娘在嗎?”

  姑娘嫣然一笑道:“我家主人已經與鄧大姐一早就下山了。她吩咐了我,讓我送先生下山。”

  許一山哦了一聲,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好在人家姑娘說了,鄧靜安和鄧曉芳已經下山去了,否則,他還真以為是在夢里。

  早餐很簡單,但很精美。

  許一山剛放下碗,姑娘便過來遞給他一個信封道:“這是鄧大姐讓我交給先生的。”

  許一山遲疑地接過來,他不知道鄧曉芳又在玩什么花樣,讓人轉交給自己一個信封,意欲何為?

  打開信封,里面飄落下來一張薄薄的紙。

  紙上寫著一行字,“做好準備赴任吧!”

  赴任?許一山懵了。鄧曉芳留給自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誰赴任?赴什么任?

  姑娘遞給許一山一頂頭盔,笑道:“先生,請帶好頭盔,我現在送你下山。”

  許一山愕然道:“摩托車?”

  “不,機車。”姑娘淡淡一笑,“你不知道嗎?我家主人是機車發燒友,我們上山下山,都是機車。”

  出門,果然看見門口停著一臺漂亮的機車。

  許一山以他僅有的知識估算了一下,這臺機車的價格,絕不比街上跑的名貴轎車要低。

  姑娘先上了車,示意許一山坐她身后。

  許一山迷茫了,機車的座位,顯然不是兩個人坐的。除非他......。

  姑娘看他遲疑,含笑道:“先生,你上來啊,抱著我的腰就好啦。”

  許一山頓時臉紅心跳,他想坐車,就必須從后面摟住姑娘的腰。否則,他根本無法坐穩。

  “上來呀。”姑娘還在催促他。

  許一山想起昨夜鄧曉芳說的,下山只有十八里的山路,于是將頭盔遞給姑娘說道:“謝謝你,我還是走路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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