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風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從溫柔，親昵，慢慢變為不解，疑惑，質問，懷疑，委屈，復雜...
“楚南風，回答我。”沐婉柔就這么看著他的眼睛。
“好，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確實是怕你知道我曾經做的那些罪惡的事情，實不相瞞，我以前殺過很多人。”
楚南風就這么平靜無比地說出了這句話，他看著沐婉柔，看著她臉上的表情。
沐婉柔渾身一顫，俏臉慢慢變得蒼白，直到失去所有血色。
她怔怔地看著楚南風，眼里慢慢凝結了水霧，最后化為淚水在眼里打著轉，不知不覺她紅了眼眶。
“葉清以前調查你...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沒錯，是真的，那些人的確是我殺的。”
“你....為什么要殺人？那可都是一條條生命....”沐婉柔眼里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流著，流濕了枕頭。
殺人，剝奪人的生命，讓一條條生命就此終結，這一切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殘忍，太過驚懼。
這幾句話就如同閃電一般在沐婉柔的腦海炸開，轟碎了她的三觀，轟碎了她心頭的防線。她是個連螞蟻都不舍得踩死的女人，在這一刻得知自己的丈夫手上沾滿了鮮血。
沐婉柔大腦一片空白，只有絕望從身體的各處涌出，如同海浪一般吞沒了她...
楚南風一瞬間變得有些暴躁，他冷笑道：
“一條條生命？不，那不是生命！有的生命在這個世界上比魔鬼還要恐怖，你所謂的那些人的生命骯臟不堪，他們殺人，他們奉行暴力，他們犯罪，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鮮血，我殺了他們又如何？”
楚南風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猙獰，沐婉柔流著淚掙扎出了他的懷抱，捂著臉無聲地哽咽，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原來就是那她無比痛斥的殺人犯！
被子從沐婉柔的身體上緩緩滑落，露出她完美的曲線，她沒有一絲遮掩，紅著眼睛無聲地流淚：“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殺了他們，等待他們的應該是法律的嚴懲，而不是你的隨意剝奪！他們也是人！”
楚南風嗤笑一聲：“法律？在這個世界這個社會這個城市，每一分，每一秒，每個角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法律懲罰不了的事件！法律只能懲罰弱者！懲罰在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可是我們不是！我們屬于黑暗，我們沒有陽光，我們只有一片灰色。”
“這里沒有法律，沒有人性！這里只信奉著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弱肉強食，誰拳頭硬誰就是法律，誰就是王！法律管不了這片地帶的人，正如你也不會了解我的過去，我的生活！你說我剝奪他們的生命，說我殘忍，可是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殘忍，我不暴力，我不剝奪，死的就是我！還有你，還有更多的人！”
“我不想殺人，可是我們生存的環境，我們身體的基因告訴我，提醒我，在陰暗的角落生存，唯有極度的暴力才能掌控一切，才能在這片世界有一片天！”
“所以，沐婉柔，請你搞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我想要剝奪那些人的生命，是生存法則賦予我們的本能，我如此，那些人亦是如此，他們死是他們罪有應得，是因為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放走了他們就是留下了禍根，他們不懼怕法律，他們隨時隨地可以鉆法律的漏洞，放走了他們，也許第二天我就會和你死在別墅里，你知道嗎？你不應該因為我殺人就站在道德制高點抨擊我...我希望你能接受并且明白我說的這些...你好些了嗎？”
沐婉柔沉默著，她擦干了淚水，低著頭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沉思，剛哭過的眼睛微微有些腫脹，楚南風見她沉默，心涼了半截，臉上出現一抹凄然的笑。
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結局，果然，當這一切坦白，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永遠會陪著自己的女人還是退縮了，還是害怕了，還是猶豫了。
他明白，他也理解，畢竟誰能接受自己的枕邊人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狂？
只是...心為什么那么痛...好似有錐子在戳，楚南風有些喘不過氣，胸口像是有根針在攪，看著沉默不表態的沐婉柔，他在這一刻所有信念轟然崩碎...原來...一切都是假象而已，這個女人不會陪他一起走下去...
楚南風的心在收縮，在疼痛，他努力讓自己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只是這笑容此刻看起來有些凄然，最后深深地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楚南風起身，準備穿衣離開...
也許是該到離開的時候了，是時候醒來了...就當這一切是一場夢，不求能一生一世，也許...短暫擁有過就已足夠。
離開床，剛準備穿衣，楚南風只覺得身后一個擁抱襲來，肩頭在此刻被冰涼的淚水打濕。
沐婉柔心碎委屈的哽咽就這么響在他耳旁：“你說過我們要一輩子都在一起，你說過我們到老了要去海邊看一看...你都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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