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在虛空中劃出一個手勢，楚南風把手按在了小武的胸膛。
小武全身狠狠地顫抖一下，傷口開始慢慢愈合，傷口里的彈頭更是被逼出！
小武僵硬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還僅存一口氣，在此刻緩緩清醒。
抬頭看見了楚南風，他驚喜，更是震驚，隨即嘶啞著哽咽道：“楚哥...我們...敗了！”
楚南風搖搖頭，淡然道：“何談敗不敗。你們也不會敗，看看還有多少兄弟活著。”
小武站起，本奄奄一息的身體被楚南風大手掠過竟然有了力氣。
他一個個地檢查地上這些兄弟們的呼吸。
終于發現有幾個還殘留著最后一口氣的兄弟。
楚南風眼神瞇緊，手掌在他們身體上劃過。
宛若神明般的力量讓這些僅存一口氣的幾個鳳棲堂小弟再次有了生機。
破敗蕭條的斗牛場只剩他們最后幾人。
小武眼淚嘩嘩，本來幾百號弟兄，如今只剩眼前三三兩兩的兄弟，其余人全部死去。
看到曾經的兄弟如此，小武和剩下的幾個小弟全都哭了。
他們在這一刻迷茫了，混跡江湖這么久，他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生死不過只是一瞬間，短短半天，幾百條生命消逝，一切似乎都荒蕪了。
幾人看著楚南風，全都眼淚嘩嘩，小武紅著雙眼帶著一絲哽咽道：
“楚哥，我們該怎么辦？”
楚南風沉默著掃視一圈：“鳳棲堂就剩你們這些人了嗎？”
小武沉默片刻紅著眼眶沙啞道：“差不多了，今天幫派里的全部主力都來了，只留下極個別的一些兄弟在看著幫派里的幾個場子，目前整個鳳棲堂所有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三十！”
楚南風沉默，眼眸里閃動著復雜情緒，看著懷里因為疲乏已經陷入沉睡的肖瑤，輕輕嘆了口氣。
肖瑤多少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她醒來又該怎么接受這一切。
在今天早上鳳棲堂還是個擁有成員超過五百名的東海市超強幫派。
半天之間淪為最低級最弱小的幫派，等待鳳棲堂的又是什么？
楚南風在這一刻替肖瑤感到擔心，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能接受得了這一切嗎？
他在這一瞬間竟然有了一絲明悟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縹緲奇怪，讓他整個人都顫了一顫！
斗牛場又漸漸起了霧，他抱著肖瑤，頭一次覺得未來有些迷茫。
肖瑤又何嘗不是自己呢？
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權利與欲望的漩渦中周旋，肖瑤失敗了，他就會成功嗎？
楚南風一瞬間心頭涌上一絲絲極其復雜，難以形容的感慨。
他可憐肖瑤，可自己又何嘗不是跟肖瑤一樣...
他又能真正放下自己的黑暗之淵嗎？
迷霧中，楚南風有些失神....
他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回過神來，一瞬間又不再迷茫！
是啊，自己怎么會迷茫！
那個女人在等著自己，那個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又怎么會迷茫？
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她！
楚南風一瞬間身體充滿了斗志，他灰暗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清明，宛若黑暗里的兩點寒星。
看著眼前的小武幾人，楚南風低聲一字一句道：
“振作起來，鳳棲堂不會就這么落幕！這一切我會跟徐鳳兒和江天宇親手討回！”
小武幾人身體一震，眼神里出現了一抹激動！
是啊，只要有楚南風在他們又怎么會輸了？
楚南風抱著肖瑤轉身向場外的車走去，“回據點！立刻通知鳳棲堂還在的所有人，到酒吧集合！”
小武幾人一聽，頓時渾身熱血涌動！
“是，楚哥！”
.....
酒吧里，今天酒吧全部被清場。
肖瑤正睡在沙發上，身上披著楚南風的外套。
楚南風手里的呀那頭一根接著一根。
面前站著鳳棲堂目前僅剩下來的所有小弟，還有三十來人。
他眸子灰暗，沒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看著小武，楚南風緩緩道：“小武，今天洪門傷亡情況如何？”
小武低聲道：“楚哥，今天洪門的主力也全都來了，沒猜錯的話，洪門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洪門大概現在還能剩下多少人？”
“大概...不到五十人。”
楚南風緩緩吸了一口煙，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全都沉默，在這一刻陰霾籠罩在眾人心頭。
如今鳳棲堂損失摻重，除了洪門，還得提防著一些想趁機吃口肉的其他幫派。
楚南風坐在沙發上，煙頭的火星忽明忽暗，照出了他這張滿是肅殺的側臉。
沙發上的肖瑤動了動手指，所有人眼神看去，不過片刻，肖瑤緩緩張開了眼睛。
剛張開眼便是這熟悉的酒吧環境，下一秒她便看見了屬于楚南風的這張熟悉的臉。
她失神了幾秒，終于恍然間明白了什么，之前的記憶再次開始涌現在腦海。
她的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腦中依舊是揮之不去的那副如地獄般的場景。
楚南風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輕聲安慰：“別怕，沒事了。”
肖瑤怔住了，感受著楚南風的體溫，她整個人身體一顫，隨即眼淚落了下來。
眼淚滴在楚南風的肩膀上，肖瑤令人心碎的哽咽聲悄然響起：
“楚南風，鳳棲堂是不是...沒了？”
楚南風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肖瑤頓時淚如雨下。
“曾經那個東海數一數二的鳳棲堂是沒了，但是你肖瑤還在，只要你在，那鳳棲堂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肖瑤慘然一笑，臉上依舊帶著淚痕，自嘲道：“沒意義了....鳳棲堂...還是輸了。”
楚南風叼著煙徐徐道：“什么叫輸？什么叫贏？洪門的情況不比現在的鳳棲堂好到哪兒去。他們也死傷慘重，整個洪門估計剩下不超過五十人。你的鳳棲堂由你自己親手做大，而洪門則是由京城勢力推出，某種意義上來說徐鳳兒的后面有不少其他的勢力支持，可是你鳳棲堂依舊能和洪門打個平手，你不僅沒輸，相反你力壓徐鳳兒一頭。”
肖瑤眼神有些空洞，她低下了頭，泛紅著眼眶沒有說什么。
楚南風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切對于眼前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來說打擊有多大。
本來明明可以統一東海地下黑道做龍頭的她，卻眨眼之間距離自己的夢想如此遙遠，多少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當初東海地下的黑道女王，眨眼之間就跌落谷底，楚南風明白此刻肖瑤的感受。
他輕輕擦去肖瑤臉頰淚痕，輕聲道：“肖瑤，告訴我，你到底想選擇什么樣的生活？”
肖瑤整個人莫名一顫，就這么直直地看著楚南風。
兩人目光對視，一種難言的情愫在兩人心頭蔓延。
肖瑤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指縫滴落。
“楚南風...我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了，我想離開了....”
楚南風的眼睛瞇成一道刀鋒，“只要你愿意跟這一切扯斷關系，重新開始一段生活，我可以幫你做到。”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
肖瑤忽而擦干眼淚，臉上浮現出一抹極其莊重的表情。
她紅著眼眶一字一句，眼里帶著執著和堅定道：
“我不甘心就這么落敗離場！我更不要做徐鳳兒的手下敗將！如果不是徐鳳兒的挑唆，手下人的背叛，鳳棲堂不會是這個結局！我對不起鳳棲堂的兄弟，我也對不起臨死前護我的那些手下！徐鳳兒，必須要死！我肖瑤，勢必要讓她做我的刀下亡魂！”
楚南風沉默，掐滅手上煙頭，站起了身，就這么俯視著肖瑤。
兩人眼神再次對視，楚南風的眼神在這一刻如同巨龍一般漠然地俯視著人間。
肖瑤一瞬間像是一頭扎進了萬年冰窖，一種極其冰冷刺骨的感覺在她心底蔓延至她全身！
她甚至因為楚南風的眼神瑟瑟發抖！
“不就是個徐鳳兒嗎？螻蟻罷了，我現在就替你去殺了她！”
楚南風的眼神里出現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在離開前，他會為肖瑤掃平一切障礙！
就在這時，酒吧門忽然被推開，在酒吧門外看著的小弟沖了進來，聲音里帶著顫抖道：
“老大...有人...有人找您！”
肖瑤微微皺了皺黛眉，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找她？
她疑惑道：“誰？”
“他說他姓徐...后面還跟著個男人！”
肖瑤和楚南風同時瞳孔收縮！
徐管家！
肖瑤一瞬間從沙發上站起，死死按耐住心頭的激動道：“讓他們進來！”
楚南風皺了皺眉，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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