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嶺看見周青朔那張跟周遙遙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心里轟地一下。
本來想要去阻攔的手，往后縮了縮。
周遠征也沒有攔著周青朔，只是死死地看著周長嶺。
而周青朔蓋了一糞瓢之后，像是沒有出氣，又瘋了一樣的給了徐慧兩耳瓜子，
“媽的，用我們家的錢養你們一家子蠢蛋，老子可不是軟蛋。”
徐慧想還手，可男人跟女人的力量終究還是太懸殊，只能無力地尖聲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打死人了。”
牛棚本來就離金雞大隊比較遠，聲音被呼嘯而過的風一吹就散了。
根本沒有人能聽見她的呼喊聲。
周長嶺看著被打狠的媳婦，心里有些著急，可平時畏畏縮縮慣了，也不敢出頭，只是小聲喊著，“遠征，讓孩子住手啊，別打壞了。”
周遠征抿著唇不說話，眼神卻冷得可怕。
等到周青朔打累了松開徐慧，才把火力集中到這個周長嶺身上，踹了兩個糞桶又給了兩拳頭才終于安靜下來，
“周遙遙是老子的妹妹，以后你們一家子離她遠點。”
徐慧可算是明白這頓毒打的源頭是從哪里來的，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攤在地上瑟瑟發抖。
周長嶺多少是知道徐慧在他背后做的事，想想過去徐慧對周遙遙做的事，心里也是愧疚，坐在糞堆里抬不起頭來。
人心都是自私的，過去只要徐慧做得不出格，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等到人都安靜下來，
周遠征長話短說。“老爺子把孩子給你們的時候說過什么嗎，她的婚事老爺子知道嗎？”
聽到這話，周長嶺扶著糞桶站起來，“司令只說讓我把孩子抱回來養，每個月會寄錢過來，婚事是老爺子應允的，人也是老爺子親自選的。”
“人是老爺子定的？”
周長嶺抬頭看了一眼周遠征，戰戰兢兢的全說了，
“劉西洋不是我們村的，一年前他去縣城賣血遇到了老爺子，然后老爺子得知他的血型救了老戰友的孩子后，就直接寫信讓周遙遙跟劉西洋結婚。”
“那老戰友的孩子叫什么？”
周長嶺撓頭，回想當時的情況，可賣血這一段還真的不太清楚。
只好老老實實說，“那孩子的血比較難得，當時整個市區醫院都沒有，正好劉西洋賣血救父，兩人配型成功，我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不過他說話我們都聽不懂，嘰里呱啦的……”
周遠征越聽越迷糊，眼前像是有一團撥不開的迷霧罩在頭頂。
老爺子親自選的孫女婿！
這太匪夷所思了。
周青朔憨憨地在后面嘀咕，“嘰里呱啦？難道是英語？這受傷的小屁孩是外國佬啊？”
“長的是我們中國人的樣子，就是臉色白的恐怖，跟雞蛋殼里剝出來似的，風一吹都要倒。”
周大*直腸子*青朔感覺今天聽到的這些實在是已經超越了他的腦容量，想不明白，要是大哥在場說不定能立馬得出結論，再不濟二哥來了也弄說出個道道來。
但很不幸的是，今天跟著來的是他。
他生來帶的是武力值，不帶腦力值的。
幾人鬧得這么兇，終歸還是驚動了金雞大隊的人。
周遠征見有人過來，說了一句，“青朔，走了。”
周青朔趕緊屁顛屁顛地跟著，“爸，咱們回去問爺爺不就清楚了，遙遙跟那小子居然是爺爺親自定的婚事，爺爺是老昏頭了嗎？”
周遠征跟著周青朔走了幾步，又回頭來冷聲道，“我來問過你的事，別告訴老爺子，不然我有辦法讓你兩個兒子在城里過不下去。”
——
陸子馨跟著知青還有些大娘在不遠處把野菜呢，聽到這動靜也跟著一起過來。
遠遠在人群里看到周青朔跟周遠征，突然就知道為什么這么熟悉了，那年輕軍.官跟周遙遙的眉眼長得一模一樣啊。
難道周遙遙是這家人的孩子？
不行，她要把這事兒分享給周青玥才行，玥玥說有辦法幫自己老爹在官位上更進一步，條件是讓她在金雞大隊把周遙遙的事都告訴她。
雖然不知道玥玥跟周遙遙有什么關聯，但是她知道玥玥討厭周遙遙。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跟周青玥達成了統一戰線。
周遠征跟周青朔離開之后，就去了村尾，
他看見周遙遙挺著大肚子還在院子里晾衣服，有些心疼，
“遙遙，我的假期到了，今天下午就要離開，京都那邊的事我會安排好的，你母親有狂躁癥，找到你的事我慢慢透露給她才行，你放心，等到你生產前，我肯定會把所有事都弄清楚的。”
周青朔也依依不舍，“小妹，不管怎么說，咱們倆才是一個肚子里出來的，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在三所有兩年的學習時間，有事你就給我寫信，或者發電報。”
周遙遙點點頭，她現在還真的不太適合顛簸，“我挺好的，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會來京都的，不過是靠自己。”
父子倆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開著小吉普又兜去了縣城人民醫院找周青玥，
周遠征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見到青玥，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玥玥，你是成年人了，有件事我覺得不應該瞞著你。”
周青玥看著平時一直溫文儒雅的爸爸突然嚴肅起來，心里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爸，你說……”
“我們看到一個跟青朔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
放著周青朔在吳柳縣，周遠征知道遲早也瞞不住，干脆索性就攤牌了，
將老爺子把她跟周遙遙換了的事老老實實說了一遍，只不過沒有把周遙遙的身份說出來，只用那孩子代替，而關于對周青玥身世的推理也沒有說。
聽完周遠征的話，周青玥臉上明顯僵了一下，
很快有些不敢相信的站起來，“爸，你說的是真的嗎？爺爺真的這樣做的，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周遠征搖頭，“是真的，我已經去見過那孩子了，我們不會認錯的，而且你爺爺也親自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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