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她當然見過。
上輩子，她見過太多，那些已經處在下坡路，或者前景并不好的上市公司。為了業績、為了報表，為了取得投資人、股民的信任，為了取得投資，向投資人、向股東、向股民……向所有人撒謊，用各種言論與ppt來證明自己的產業前景有多好，有多值得投資。
有些人明知是謊言，但因為利益相關，也會跟著撒謊，甚至維護這個謊言。
到最后……
受到傷害的、為謊言買單的，只有普通百姓。
可這些，她沒法……或者說，現在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跟蕭王說，但她也不想騙蕭王，只能什么都不說了。
“什么秘密，不能對我們說，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嘛。”曹稱象沒好氣的，白了林慕七一眼：“趕緊的說一說，大不了我們幫你保密就是了。”
“有第二個人知道的事，就不是秘密了。”林慕七淡定從容地，轉移話題：“你們是不是，把林尋與蘇清淺忘記了？”
“你不說，我還真是忘了。”曹稱象一拍腦門：“他來得也不是時候了。”
曹稱象嘀咕了一句，又問蕭王：“王爺，你要見他們嗎？”
不等蕭王回答，曹稱象又一臉好奇地道：“唉，林慕七……你說說，林尋他知道嗎？他是受騙者，還是參與者？”
“這么快就接受了，鬼谷傳人之爭是謊言的結論？”林慕七好笑地道。
“這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曹稱象臉皮賊厚，一點也沒有，被打臉的自覺：“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從頭到尾什么鬼谷傳人，鬼谷傳人之爭，都是他們說的……而且，你也說了，真與假現在已經不重要。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真的是真的，假的也得是真的。不然天乾、天圣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擺。”
曹稱象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這個算不算，兩國皇帝明知鬼谷傳人是假，也要堅定的維護這個謊言的理由之一。”
“當然是了，這就像是……帝王的新衣嘛。”林慕七相信，天乾與天圣的皇帝，肯定也是懷疑的。
但這個謊言已經越滾越大，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便是皇上也無法阻止。
“什么意思？帝王的新衣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直覺告訴曹稱象，林慕七這話，絕不是表面的意思。
“這要說起來，就沒完了。”林慕七好笑地道：“林尋和那位蘇清淺，還在外面等著呢。”
“讓他等！”說這話的是蕭王，顯然蕭王也想知道，帝王的新衣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這要是曹稱象問，林慕七肯定就不搭理他了。
可蕭王開口了，且帝王的新衣，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林慕七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跟兩人說了起來。
“簡單的說，就是有一個皇帝，想要做一件天下最特別的衣裳。一個沒有名氣卻自稱來歷不凡的裁縫，給皇帝做了一件特別華麗，特別珍貴的天衣，并表示……天衣最特別的，并不是它有多華麗，而是天衣是仙人之物，取云彩織就而成，只有聰明人能看到，而蠢人什么也看不到。”
“裁縫說完，就打開箱子，從箱子里捧出……他什么也沒有捧出來，就這么做出捧著的姿勢，問皇帝他手上的天衣，是不是華麗無比。”
“裁縫說了，天衣只有聰明人能看到，皇帝什么也沒有看到，以為自己是傻子。一國皇帝可不能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不能讓人知道。皇帝就說他能看到，很漂亮、很華麗，然后又問他的大臣，他們看到了這件漂亮的天衣沒有。”
林慕七輕笑一聲，繼續道：“你懂的……大臣們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傻子，只能說看到了。為了證明自己是聰明人，真的看到了，心虛的他們用上千上萬字，來描述天衣的華麗。其他人見狀，只能說得比他更夸張。”
“于是，所有的聰明人，都說自己看到了天衣。”
“皇帝很高興，決定在大典的時候，穿天衣參加。”
“實際上，皇帝他是一絲不掛的……但在場所有人，怕讓人發現他們是傻子，都說他們看到了皇帝身上的天衣。為了證明自己是聰明人，他們極盡所能地，贊美天衣的華貴，帝王的威嚴。”
“君臣很滿意，都覺得自己隱藏住了，自己是傻子的身份。”
“這個時候，有個小孩站出來說，皇帝光著身子，什么都沒有穿，他身上沒有衣服。然后……”林慕七說到這，就不往下說了。
曹稱象急了：“然后怎么樣了？”
“你猜呀？”林慕七壞心地道。
“我猜，肯定是皇帝終于清醒了，發現他們所有人，都被那個裁縫給騙了。”曹稱象說完，一臉期待看著林慕七：“我猜的對不對？”
“不！”回答他的，不是林慕七，而是蕭王。
蕭王冷冷地開口：“然后，所有人都指著那個孩子，笑話他是傻子。”
蕭王眸光微冷，無不嘲諷地道：“這才是正確的，符合君臣心態的結局。”
“對。所有人都笑話，那個孩子是傻子！”林慕七與蕭王相視一眼，兩人間有著別樣的默契在流淌，仿佛自成一個世界，旁人插不進去。
曹稱象毫無所覺，只氣悶得咬牙：“林慕七，你是不有毒。你這個故事……我知道是故事，是假的，可為什么，我聽完后，覺得胸口悶得慌。”
“你覺得悶得慌，是因為你明白……皇帝發現了天衣是謊言，但為了自己的顏面，為了證明天衣是真實存在的，他會逼迫民眾去為他……取云彩織就天衣。而無數的百姓，會為了皇帝的天衣而喪命。”林慕七指著曹稱象：“而你，就是那些，用命為皇帝，取云彩織天衣的人之一。”
曹稱象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他看著林慕七，咬牙切齒：“林慕七，你真的是有毒。短時間內，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他心里，難受。
為自己，也為和那些像他一樣，被當權者擺布、愚弄的人，感到悲哀。
林尋有一句話說對了。
他們……
只是棋子。
任人拿捏，肆意擺弄的棋子。
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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