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就沒有人信任過蘇柚，也沒有把蘇柚的生死當回事。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更怪不得蕭王。
蘇柚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為了權勢與利益，蘇柚連自己都能賣，出賣盟友、反手捅盟友一刀，更是尋常事。
這樣的蘇柚，又有誰敢將信任，交付給她。
蕭王他……
林尋看了蕭王一眼，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
為自己，亦為蘇柚。
林慕七曾信任過他，蕭王也給過蘇柚機會，可不管是他還是蘇柚，都選擇了背叛。
作為與蘇柚做出相同選擇的他，他很能理解，也能共情蘇柚。
流著蘇太師血液的他們，骨子里與蘇太師是一樣的。
不擇手段、虛假偽善、天生擅長背刺給予自己信任的人。
這也是他讓葉長生，去找蘇柚合作，一起殺蕭王的原因。
他知道，蘇柚一定會答應。
哪怕是蕭王，給了她機會，讓她可以重新爬起來。
一旦有機會背刺蕭王，蘇柚絕不會猶豫。
他們這樣的人，骨子里就是卑劣的，他們連自己都信不過，又怎么可能信任別人。
林尋覺得悲哀，為自己亦為蘇柚。
他們明白自己的劣根性，也不齒自己的劣根性，可卻改不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便是如此。
林尋自嘲地笑了一聲，為了不讓蕭王，有把他丟出去的機會，林尋只當自己沒有問出“林慕七知道嗎？”，連忙又問：“蘇太師與皇室那位，是哪位？”
“這一次，你又拿什么來換？”蕭王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冷酷地問道。
林尋眼中一閃而逝的嘲諷與傷痛，他看到了，可那跟他有什么關系。
別說林尋可能是裝的，就算是真的，也與他無關。
“這不是同一個消息嗎？”林尋提醒蕭王：“那封信上的內容！”
蕭王說蘇柚是商人，依他看，蕭王才是商人，奸商。
“當然不是。”他又沒有在那封信上。
“小皇帝？”蕭王不說，林尋就自己猜：“長公主？”
“太后？”
“太妃？”
……
林尋抱了一連串人，每說一個，他都會仔細觀察蕭王的表情，可惜……
蕭王壓根沒有表情，任憑他說再多都無用。
林尋不想承認自己又輸了，但事實就是如此。
沒辦法，林尋只能另辟蹊徑：“可以欠著嗎？”
他暫時，真拿不出什么，去換蕭王這個消息。
不是沒有，而是沒有合適的。
他心中有猜測，只需要蕭王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太重要的消息，不值得。
一般的消息，蕭王也能查到，蕭王看不上。
蕭王用蘇柚的口吻，寄了這么一封模棱兩可的信，蘇太師就立刻出兵，可以肯定蘇太師心虛了，信上的內容肯定是真的。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確定宮里哪位，與蘇太師有關。
林尋猜測是，天圣的那位少年天子。
依蘇太師愛到處留種的習慣，他大膽猜測天圣那位少年天子，是蘇太師的種。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蘇太師的野心，都要寫到臉上了。
天圣那位少年天子，真要是他的種，他完全沒有必要，與那位斗得不死不休，直接輔佐那位就是了。
可除了那位少年天子外，林尋也想不出其他人，值得蘇太師這般大費周章。
“你不是，猜到了嗎？”林尋此人不可信，他所說的欠著，蕭王也是不信的，但蕭王也不介意，透露一點給林尋。
到目前為止，蘇太師與那位的關系，只是他的猜測。
他需要林尋去證實，自然要給林尋，透露一點信息。
“真是他的種？”林尋很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在天圣先皇的眼皮底下，把他的皇后給睡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莽雀換龍鳳。”蕭王給出另一種可能，也是他認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在那位少年天子出生前，天圣皇室只有公主，沒有皇子降生。在他之后，天圣皇室也只有公主，沒有皇子出生！”
這是他推斷，那位少年天子與蘇太師有關的證據，同樣需要林尋去證實。
林尋眼眸一沉：“所以，天圣先皇也知道！”
這么一來，就說得通了。
天圣先皇還在位的時候，蘇太師只是寵臣，而不是權臣，是天圣先皇用來瓦解徒氏王朝，對付朝中黨派的一枚棋子。
那時的蘇太師雖然也風光無限，但他只是天圣先皇手中的提線木偶，天圣先皇招招手，蘇太師就得像狗一樣爬過去。
蘇太師真正大權在握，說一不二的時候，是天圣先皇駕崩，他成為輔政大臣的時候。
“只是猜測罷了。”蕭王卻沒有，給林尋肯定的答復。
“不是猜測，是合理的推斷。”林尋卻很是篤定，他陰惻惻地冷笑一聲：“我突然明白，蘇太師為何會獨寵蘇清淺，把蘇清淺寵成一個不知所謂的蠢貨。”
蘇清淺是蘇太師的幼女，正巧與天圣的少年天子，同一年所出。
林尋笑的發冷：“我以前還奇怪，依蘇太師的精明老辣，怎么可能不知，縱子如殺子。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這是做給宮里的太后看呢。”
“難怪你明知，我、蘇柚也是蘇太師的血脈，卻只對蘇清淺下手，只拿蘇清淺去換母蠱。”
“我當時還在心里笑你天真，蘇太師可不缺女兒，更不缺討他歡心的女兒。”
“就蘇太師那個自私自利的老東西，就算再寵一個女兒，也不會為了那個女兒，犧牲到手的利益。”
“合著，小丑竟是我自己。”林尋說到最后，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他可不就是一個小丑。
明明就是一顆棋子，還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是執棋人。
林尋想到，他自以為是，傲慢張狂的在林慕七面前，說他是執棋人，就想笑。
他算什么執棋人，他是被人利用而不知的蠢貨。
果然，蘇家人都不值得信任。
“只是猜測罷了。”蕭王還是那句話。
林尋也冷靜下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蕭王：“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借我的手去查證，將真相公布天下？”
蕭王搖了搖頭：“本王從不干涉，他人的人生。”
他不干涉林尋的人生，但他會讓林尋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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