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與葉長生“閑聊”完,透露了該透露的消息,就正式向葉長生,介紹了隨同他前來的周亦然和太醫。
葉長生以身體不適的名義,原地休整。
做戲做全套,哪怕明知是假的,天乾皇帝與朝臣,也要把這戲做全了,做給天下人看。
不管葉長生需不需要,太醫肯定是要派來的。
對葉長生來說,太醫就是個擺設,他根本不怕太醫知道,他是裝病。
他是皇子,是監國大殿下。
要是傳出去,他裝病威脅朝臣與皇帝,丟臉的可不僅僅是他,還有他那個好父皇,以及整個葉氏皇族。
哪怕是為了皇室的面子,他那好父皇,也會替他圓謊。
可是!
周亦然的到來,就讓他如鯁在喉了。
“派個太監,來給孤當監軍,是什么意思?父皇和各位大人,這是不信孤?”聽到葉長陵,被趕出東宮有多高興,此時葉長生就多憤怒。
這是給他一個棗,轉身就打他一個巴掌嗎?
朝中那些人,把他葉長生當什么了!
“殿下息怒,奴才雖是以監軍的名義來的,實則是來照顧殿下的。”周亦然知道,禮部尚書不會為他說話,也沒有指望禮部尚書,自個人站出來解釋道:“圣上說了,殿下你前十幾年顛沛流離,吃了許多苦,熬得身子骨虛了。圣上擔心戰事緊張,殿下的身體會撐不住,便讓奴才來照顧殿下。”
當然,周亦然這話,只有傻子會信。
葉長生是一個字,也不會信的。
他父皇有多看重權利,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父皇派個監軍來,圖的是什么,他心里門清。
想要染指他手中的兵權,他父皇是在做夢。
葉長生指著周亦然,高聲下令:“來人,給孤……”
“殿下……”周亦然不徐不疾地,打斷了葉長生的話:“監軍一事,是四皇子殿下提出來的,四皇子一心為圣上分憂,主動請纓前來軍中照顧殿下。是奴才想著,論照顧人,奴才肯定比四殿下強,這差事才落到奴才身上。”
葉長生可以把他趕走,但他走了,就換葉長陵來了!
葉長生愿意嗎?
頓了一下,周亦然又補一句:“對了,殿下可能不知。圣上過繼了睿王。按序齒,睿王現在就是四殿下。”
葉長生雖早就知道,葉長陵成了他父皇的兒子,可此刻聽到,心里還是膈應得不行。
葉長生黑著臉,眉頭緊皺的,看了禮部尚書一眼。
禮部尚書,是葉長生的人。
禮部尚書低頭,沒有給葉長生任何暗示。
這事,他真不知道。
是皇帝私下決定的。
“孤倒是,小瞧你了。”禮部尚書沒有給任何回應,葉長生一時間也把不準,周亦然的話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他把周亦然處理了,下一個來的,可能就是葉長陵了。
和周亦然一個沒根的太監相比,葉長陵可就難對付多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葉長生雖不爽,多一個監軍,但周亦然一個太監,怎么也比葉長陵順眼。
而且,他也不認為,區區一個小太監,能在他手中翻出花來。
“來人,請周公公下去休息!”既然這個監軍弄不掉,那就讓他沒有機會,出現在他面前。
周亦然沒有反抗,微笑地朝葉長生行了一禮,都不需要葉長生的親衛上前,就主動跟著親衛走了。
“倒是識實務的。”葉長生滿意地點頭。
禮部尚書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了一句:“殿下,他是蕭王的人。”
“你不說,孤倒險些忘了他。”葉長生像是,突然記起蕭王一樣,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蕭王現在如何了?”
忘是不可能忘的。
蕭王不死,葉長生就永遠都不會忘了他。
“蕭王……”禮部尚書笑了一下,道:“皇上讓他在府中休養,不讓他接觸朝政。四皇子也沒有為蕭王出頭,蕭王空有攝政的名頭,什么權利都接觸不到。”
葉長生心情大好,嘴上卻是道:“真是可惜了,蕭王在朝政上,可是極有天賦。他先前提出來整頓軍務,和清查六部,都是極好的政策。”
蕭王就像是上天的寵兒,不僅在軍事上,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在政務上,亦是精明老練。
這樣的人……
葉長生每每想到蕭王,都有想殺人的沖動。
這世間,不該有蕭王這樣的人存在。
蕭王的存在,就是讓他們這些天之驕子嫉妒的!
“到底是外人,政策是好政策,可誰知他做這些是圖什么。”禮部尚書不著痕跡地,恭維了葉長生一番:“殿下要是覺得好,班師回朝后,將此令重提,那就是蕭王的榮幸了。”
“嗯。”葉長生矜持地點了點頭,贊許地看了禮部尚書一眼,而后屏退左右,只把禮部尚書迎入營帳。
有些話,能當眾說。
有些話,卻得私下說。
葉長生留禮部尚書,在營中說了半天的話。
直到傍晚,才把人送去休息。
“去,請林尋過來。”剛把人送走,葉長生就沉著臉,讓親衛去請林尋。
林尋來得很快:“殿下。”
“我父皇還有多久可活?”葉長生沉著臉,一句寒暄打探的話也沒有,直接就問道。
天乾皇帝身邊死了一個太醫,這事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
葉長陵能查到,葉長生的人,當然能查到。
甚至,因為葉長生出征在外,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關注天乾皇帝的身體,早早就讓人盯著天乾皇帝的一舉一動,就怕他出征在外,天乾皇帝突然死了,等他趕回去,一切都晚了。
“殿下這可問倒我了。”林尋面色不變地,在葉長生對面坐下:“圣上的龍體,乃是我能知道的。”
“林尋,少在孤面前裝相。你真當孤不知,你還在為我父皇辦事!”葉長生是真的動怒了,幽深的眸子冷冷地看著林尋:“不想死,你最好給孤說實話。不然,孤不介意把你的人頭,送給蕭王。想來蕭王一定會很滿意,孤的禮物。”
“殿下,我膽子小,不經嚇。”林尋意味深長地道。
一個注定要敗的蠢貨,也敢威脅他,也不知葉長生哪來的底氣和膽子。
“啪!”葉長生重重一拍桌子,上身前傾,以壓迫之姿逼向林尋:“孤最后問你一次,我父皇還有多久可活?”
他為了皇位付出了這么多,他絕不會允許,有人趁他不在京中,謀奪他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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