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朱老頭的四合院，楚昊打算喊輛人力三輪車回蘇錦蕓家。
抬眼瞧見隔壁貝爺宅子門口，趙睿那廝一臉生無可戀地靠著門檻曬太陽。
“哎哎哥，你先別走，我有事兒找你.....”
見楚昊出來了，趙睿連忙拍拍屁股湊上前，一掃方才臉上的頹喪，滿是急切之色。
楚昊站定瞧著許久不見的趙睿，發現這小子消瘦了不少，笑道：
“怎么著？還惦記著人家張玉呢，要我幫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趙睿唉聲嘆氣地打斷了：
“不是，哥你真是沒開哪壺提哪壺，凈扎我心窩子上了.....”
“咦，不是這事兒？難不成是我記錯了，你小子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跟人家張玉好上么.....”
楚昊有些詫異了，仔細上下打量了幾眼趙睿，臉上，手上，身上都沒受傷。
沒挨打啊，莫不是這廝轉性了？
趙睿撓了撓頭，訕訕地道：
“哥，你是大學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得如實回答我，話難聽沒事兒，別把我當傻子糊弄就成.....”
“嗯，你問吧，我聽著！”
“哥，我就想問問你，你覺著我這人身上，有什么優點長處嗎？什么都成，長相身材，或者性格品格，為人處世等等你隨便找，有一個算一個.....”
楚昊本以為趙睿會問點關于張玉身上的事，比如他跟張玉之間有沒有可能，怎么才能跟人家在一塊之類的話。
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他意想不到，楚昊拉著他蹲在墻根下，免得擋著別人道兒，笑著道：
“怎么問起這個問題來了，你小子是吃錯藥了，還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心想，老子吃飽了撐的，上哪兒找你丫的長處去，你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兒俏寡婦，再說了，你身為個大老爺們，唯一的長處難道自己就沒有點b數么。
這話說出來難聽，他換了種委婉的問法。
聞言，趙睿如同喪家之犬垂下了腦袋，嘴里郁悶地吐著氣道：
“今天不是周日嗎，我上午去找張玉玩，沒成想碰到了她發小大勇，你知道我嘴賤，脾氣沖，之前跟那小子就不對付，還平白蹲了號子，本來想著要挨頓打，他也不叫人，叫張玉在原地等著，讓我跟他到邊上說話，我以為他是要單挑，結果這小子遞了我一根煙，破天荒地跟我心平氣和地跟我聊了起來.....”
“他說他曉得我喜歡張玉，因為英雄救美的關系，張玉多少對我也有點意思，不過他并不看好我們倆能走到最后，我那會兒聽了很火大，把煙摔在地上，質問他憑什么這么說，就因為我是胡同子弟，你們是大院子弟嗎，他始終很冷靜，又遞給我一根煙，跟我詳細分析起了原因.....”
“他說他和張玉是發小，是有感情基礎的，只是兩人太熟了，張玉并沒有察覺到，他不著急，有的是時間慢慢等，他今年考上了軍校，沒動用家里長輩一丁點的關系，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實力考上的，以后出來就是軍官，等到時機成熟了，家里人幫著運作下，50歲之前渴望有顆星，至于金錢方面，根本不需要考慮，不說外面排著隊的人主動過來送錢，他父母兩邊的親戚，改革開放這幾年來靠著父母的關系，賺了不少，里面是有他家的干股分紅的.....”
“說完了他自己，他看著我繼續分析，他調查過我，我祖上不太光彩，放在以前那就是成分不好，再說我的文化水平，初中畢業，經濟上，窮得跟兩個糟老頭子擠在一塊兒過活，平日里沒個正經工作，混在胡同里跟個小流氓沒啥兩樣，沒錢沒背景，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他大勇，換做其他脾氣暴的大院子弟，那就不是蹲幾天號子那么簡單了，有一百種不重樣的法子折騰他.....”
“最后，他平靜地問我，就我這渾身上下一無是處的磕磣爛條件，拿什么跟他比，哪怕他大勇退出不跟他爭，張玉父母也同意了，他難道就能給張玉幸福嗎，是跟著他一塊兒住在破四合院里，整日跟兩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嗎，還是生一堆孩子越生越窮，毀了她一輩子的前途.....”
“張玉打小沒吃過什么苦，雖然不是什么大小姐，心氣還是很高的，不可能跟他拋頭露臉做那些投機倒把的，她如今上了大學，將來出來是要進機關單位的，將來在她父母的運作下，勝任個小領導不是問題，跟著我，不僅在大院里淪為笑柄，原先富裕的生活水平，一下子倒退回了溫飽線以下.....”
“所以，最后他的結論是，我跟張玉在一起，非但不會讓她得到幸福，還會把她拉到火坑里，說實在的，我雖然嘴硬不承認，心里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他說的不全對，就想過來問問哥，我身上難道真沒有一件長處嗎......”
說到這里，趙睿眼巴巴地望向楚昊，似乎楚昊吐出的話，代表著他最后的倔強。
楚昊嘆了口氣，拍拍趙睿的肩膀，極盡委婉道：
“那個小趙啊，這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不能老拿自己的短處跟人家的長處比，其實這比來比去怪沒意思的，你瞧瞧我，就從來不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因為啊，哪怕我的短處再短，那也比別人的長處要chang得多，你明白了嗎.....”
“不是哥，你這說的都是啥啊，啥叫拿自己的短處跟人家的長處比，我怎么聽不懂呢.....”
見趙睿腦袋瓜子如此不開竅，楚昊心里暗罵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我特么都暗示這么明顯了，你還不明白。
沒等楚昊開口解釋，趙睿忽然福至心靈，瞪大眼睛，先是瞠目結舌，旋即猛地站起身，指著楚昊憤憤道：
“我說哥，我是哪兒得罪您了，您至于這么損我嗎，是，我趙睿爛泥扶不上墻，初中文化沒出息，比不得你們這些大學生，可您也不能這么瞧不起我把，我趙睿好歹是附近十里八鄉的有名俊后生，哪怕家室手腕比不過他大勇，我這身上爹娘給的零部件可是從未開過封的，個頂個的好使兒.....”
“平時我跟別人一塊比賽撒尿，至少尿三米遠，而且您走街串巷到處到處打聽打聽，我趙睿這型號誰不知道，您怎么能說我這是拿短處，跟他大勇的長處比，怎么著，他們大院子弟有錢有勢，還能比人家丈長三寸半了，都是兩個肩膀頂一個腦袋，我還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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