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霍武等人驚訝，就連這南島土人阿五，也是一頭霧水，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頭也不敢抬。
霍武眉頭緊皺：“皇上，您不要跟臣開玩笑！這土人，怎么會是智謀滔天的帝師？”
“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嗎？”
帝師？
這一次，輪到秦昊一臉懵了：“什么帝師？”
霍武忙辯解：“皇上，您剛才不是說，有人可以不靠蠻力，就鎮壓南島土人嗎？”
“不靠蠻力，還能靠什么，當然是智謀！”
“而且，您還說，就連您也做不到。”
“也就是說，此人的智謀，在您之上。”
“那么，此人不是帝師，又能是誰？”
秦昊啞然失笑：“哈哈哈！霍武，你誤會了！朕可沒說，這人的智謀在朕之上！”
“這人更不是什么帝師！”
霍武茫然：“他一不靠蠻力，二不靠計謀，那他憑什么能鎮壓南島土人，臣實在是搞不懂了...”
秦昊微微一笑，道：“除了力量和計謀之外，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命運！朕絕不會看錯，他就是那個天選之人...”
霍武不言。
氣運之說，太過虛無縹緲，再說下去，就到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也爭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皇上說這阿五，能夠一人頂百萬軍，那就算是吧。
反正，皇上從未錯過。
雖然他的這番話，確實離奇，可是必定有他的理由。
只不過。
霍武本來心里憋著一股勁，想要跟這位帝師高人爭個高下。
得知帝師并不存在，皇上說的是人，不過是這個南島土人之后，霍武的好勝之心也就淡了下來。
自己堂堂冠軍侯，怎么會跟一個大字不識的南島土人一般見識？
若是傳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皇上...”
阿五支支吾吾道：“您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帝師？小人怎么聽不懂呢？”
秦昊微微一笑，凝視著阿五道：“你不需要聽懂！你只需要知道，朕要帶你回家，跟族人相見！”
阿五呆若木雞，瞬間石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他的家鄉南島很貧窮，族人們連肚子都填不飽，也沒有大夏這般繁華！
可是阿五做夢都想回家！
甚至，可以說，支撐阿五活下去的信念，就只有回家！
阿五曾經哀求秦昊，給他一艘獨木舟，讓他獨自出海，去碰一碰運氣！
秦昊卻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
大夏距離南島，實在是太過遙遠。
哪怕南島人，都是天生的航海家，阿五也絕對不可能，僅憑一艘獨木舟回到南島！
其實，阿五也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自己一旦出海，大概率就是葬身大海，無法返回故鄉，見到自己的家人。
于是，阿五只能默默等待...
因為秦昊承諾，終有一日，會帶自己回家！
只是阿五沒有想到。
幸福來的如此突然！
秦昊這么快，就要履行承諾了！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阿五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拼命感謝秦昊。
秦昊微微一笑，道：“你起來吧！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咱們就啟程！”
阿五仰起頭：“小人...沒有什么好準備的，隨時都能出發。”
“瞎說。”
秦昊臉色一沉，吩咐靜公公：“你去庫房，支出一百兩銀子，拿給阿五！派人陪他到市集上，挑選一些禮物，帶回去給家人！”
靜公公拱手：“奴才遵旨。”
阿五的眼淚奪眶而出：“皇上的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盡...”
秦昊安置好阿五的事，跟蘇晴兒和沐長夢兩女溫存了一番，又考了考太子秦斌的課業，見到天色不早，就離開了慈寧宮。
不過，秦昊沒有回去休息，而是徑直來到鎮撫司。
鎮撫司，是錦衣衛的衙門，曾經風光一時。
現如今，隨著錦衣衛沒落，鎮撫司也顯得有些破敗。
正值晚飯時分。
鎮撫司居然沒有人守門，大門敞開著，從里面還隱隱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
秦昊眉頭緊皺，不悅道：“這才多久，錦衣衛就荒廢到這幅田地？長生這錦衣衛指揮使，到底是怎么當的？”
靜公公緊隨秦昊身旁，只能陪著笑臉，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說實話。
錦衣衛荒廢至此，跟長生的關系真的不大。
畢竟，長生執掌一個東廠，都是竭盡所能，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放到錦衣衛身上。
錦衣衛主要是因為受不到重用，心理落差太大，才會自甘墮落，淪落到如今的田地。
只不過，這些話有甩鍋的嫌疑，靜公公不敢亂說。
秦昊冷著臉，邁步走進鎮撫司。
只見一眾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玩樂。
更過分的是，他們還在大呼小叫，玩著骰子牌九，桌上堆放著許多寶鈔。
“豈有此理！”
靜公公也看不下去了，臉色一黑，就要上前，狠狠教訓這些錦衣衛。
“慢著...”
秦昊卻是忽然伸手，攔住了靜公公，指著角落里，道：“看那邊！”
靜公公隨聲望去，只見那里有一個年輕錦衣衛，整坐在角落里，手里捧著一本書，專心致志看著。
這個發現，讓靜公公一怔。
鎮撫司內亂糟糟一片，有人喝酒，有人賭錢，這種環境下，居然還有人看書，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
“這小子看的，也未必是什么好書！”
靜公公臉色難看。
橘生淮南為橘，生于淮北為枳。
錦衣衛已經腐爛到根，怎么會有人是濯清漣不妖的白蓮花，在這種烏七八糟的環境里，還能看進去書？
就算能看進去，也定然是污穢的書！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醉醺醺來到看書的年輕人身旁，笑道：“得凱，還看什么書啊！”
“走！咱們去喝幾杯！”
年輕人搖了搖頭，笑道：“李百戶，你們去喝酒吧，不用管我！皇上說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有朝一日，咱們若是為皇上效命，也許能用得上！”
話音一落，鎮撫司內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秦得凱，你這書呆子，讀書讀傻了吧！”
“皇上還會重用咱們錦衣衛，做夢去吧！”
“有東廠在，錦衣衛永無出頭之日！”
“他娘的，老子看見那些狗太監就來氣，憑什么這些陰陽人能被皇上重用，平步青云？”
“老子若不是有了老婆，也閹了自己，入宮當太監去！”
錦衣衛的話語之中，除了自嘲之外，還有深深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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