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文愣住了。
三天后，必見李志項上人頭？
李志可是李牧的兒子。
雖然是商籍，但他很受李牧寵愛。
現在是殺李志的絕佳時機，若是錯過，難比登天。
看出張仲文的疑惑，秦昊淡笑道：“三天后，李志必死。而且，李牧親自把他兒子的人頭，送到朕面前！你信嗎？”
張仲文當然不信。
秦昊越說越離譜了。
虎毒尚不食子。
李牧怎么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秦昊指節輕輕敲了敲桌子，淡淡道：“三天后，自見分曉。”
英縣的災情緩解，秦昊沒有繼續留在此地的必要。
當天，秦昊就起駕回宮，回到京師。
夜里，秦昊留在云雨軒歇息，跟蘇貴妃溫存了一晚。
第二天，早朝。
李牧依然稱病，沒有上朝。
朝廷顯得清爽了幾分。
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恭敬行禮。
大臣們的消息靈通。
陛下在英縣的所作所為，已經傳到他們的耳朵里。
大臣們都想不到，陛下居然有辦法，解決了河東道的困局。
顏青直勾勾盯著秦昊，激動道：“陛下，您拯救萬民于水火之中！老臣替河東道蒼生，感謝陛下！”
張仲文緊隨其后：“河東道此危若過，陛下的圣明當記入史冊，名傳千秋！”
其他大臣也都紛紛歌功頌德，大拍皇上的馬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更何況，秦昊這一次確實干的漂亮。
不僅解決了河東道的災情，而且還打壓了李家。
最重要的是，大大提升了他在民間的威望。
這一次微服出巡，可謂是收獲頗豐！
“不過...”
顏青畢竟是諍臣，夸獎一番后，臉色一變，道：“陛下，臣以為，您有一事辦的不妥。”
秦昊揚眉：“何事？”
顏青咬牙切齒：“河東道的糧商士紳，在國家有難的時候，不僅不伸出援手，還囤積糧食，大發國難財！這些黑心商人，眼里面只有錢！為了錢，禮義廉恥都不放在眼里！”
“河東道的災情雖然緩解，可是陛下太心慈手軟，對糧商的懲罰太輕了！”
“若是此風滋長，日后不知道多少人會效仿！”
“到時候，我大夏的江山社稷，毀于一旦！”
秦昊臉色微沉：“愛卿所言極是，那你認為，應該怎么處理呢？”
“殺！”
顏青擲地有聲：“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典型！必須抓出帶頭的糧商，將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以正國法！”
朝堂一片死寂。
大臣們都是雙目圓瞪，愕然望著顏青。
誰都知道，這次帶頭的糧商正是李牧的二兒子李志。
顏青這一番話，若是李牧在的時候，他是絕不敢說的。
顏青是想趁著李牧不在，拿他的兒子開刀，打擊李氏集團！
大臣們都是冷汗涔涔，如芒在背。
顏青一個諍臣，經常在朝堂上指著皇上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是他跟李牧一樣，是三朝元老，歷經三代皇帝而不倒，自然是有點東西的！
大臣們都明白的道理，秦昊怎么會不明白。
秦昊瞇縫著眼睛：“愛卿，你說的不錯！殺是要殺的。可有一點，你說朕心慈手軟！朕不同意！”
顏青一怔。
啥意思？
把李志斬首示眾，還不夠？
皇帝想干嘛？
難道要誅滅李志九族？
雖說李牧稱病沒有上朝，但是朝堂上還有很多李氏集團的大臣。
他們肯定站出來反對。
秦昊冷笑道：“英縣的黑心奸商，明擺著想要法不責眾，來對抗朝廷！他們以為，把糧食賣給朝廷，朕就不會殺他們嗎？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國難當頭，大夏每一個子民都應該團結起來，度過難關！”
“這些奸商，在太平時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
“如今，百姓們受災，他們還想發國難財！簡直是貪得無厭！”
“若是朕善罷甘休，如何能治天下！”
秦昊雙眸迸發寒芒，龍袍一揮，殺意滾滾：“傳朕旨意！將英縣的黑心糧商盡數抓捕歸案！把他們的罪行昭告天下，查抄家產，家中女眷充教坊司為奴！”
“他們的子孫后代，不能參加科舉，不能務農，不能務工！”
“朕要讓全天下人知道！不僅這些糧商要被砍腦袋，他們的子子孫孫也要淪為賤民，受萬世唾棄！”
聽到如此嚴厲的懲罰，顏青和一眾大臣都是頭皮發麻。
狠！
還是皇上狠！
而且，這一番話，顯然是秦昊醞釀許久，而不是臨時起意！
從一開始，秦昊就沒打算繞過這些黑心商人！
顏青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
跟皇上的手段相比，自己簡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秦昊這哪里是心慈手軟，簡直就是個暴君！
“陛下。”
張仲文忽然站出來，遲疑道：“您這么處置，會不會太狠了。您在民間的威望提升了一些。若是大開殺戒，讀書人肯定會不同意，會說您是暴君...”
“暴君？”
秦昊瞳孔一縮，厲聲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災民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只能吃觀音土，活活脹死！那些奸商卻是大魚大肉，為富不仁！”
“那些讀書人，在書閣里讀圣賢書讀傻了！他們若是見過餓殍千里，易子相食慘狀，就明白，朕的處置太輕了！”
“既然他們要罵朕是暴君！那就讓他們罵去好了！”
“只要老百姓能吃的飽，穿得暖，能過的上好日子！”
“一切罵名，由朕一人背負！”
一番話，振聾發聵。
百官全都驚呆了。
秦昊這個昏君，居然能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
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陛下，圣明！”
“陛下，甘愿為萬民背負罵名！臣，慚愧！”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們一臉崇拜，心甘情愿匍匐在地，三拜九叩。
張仲文眸光一閃，忽然問道：“陛下，那李志呢？”
秦昊冷笑：“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朕用一文錢，買了李志的命，就不會殺他！”
“何況，殺雞焉用牛刀，朕不出手，也有人會替朕取李志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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