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注意到。
吐蕃、大理等番邦使臣,對孜然和胡椒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爭相購買。
他們甚至不惜鋌而走險,去賄賂諸葛云,也想快人一步,跟大夏簽訂商契,免得夜長夢多。
唯獨匈奴使團,一片死寂。
烏察坐在席上,一杯又一杯往嘴里灌酒,眼神陰鷙望向秦昊。
匈奴起于漠北草原,橫行于西域。
跟其他西域國家一樣,匈奴對孜然和胡椒這種可以烹飪羊肉的香料,垂涎三尺。
烏察并非不心動。
但是,他心里清楚,和親不過是權宜之計。
匈奴跟大夏,遲早還有一戰!
他若是跟大夏簽訂商契,用真金白銀去購買胡椒孜然,無異于資敵。
到時候這些金銀,會化為落在匈奴將士頭頂的炮彈,斬破鎧甲的刀鋒,穿過喉嚨的箭矢!
當然,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
胡椒孜然雖好,卻并非是必需品。
更何況。
漠北草原的羊肉,本就腥膻味不太重,撒上鹽巴就能吃,不至于說是無法下咽。
總而言之。
胡椒和孜然,還不足以讓烏察心動。
秦昊微微一笑,吩咐盧班將制糖的器具搬到酒宴上。
眾人面露驚容,議論紛紛。
“皇上,難道準備在眾人面前,公開制糖?”
“那甘蔗,真的是能夠制糖嗎?”
“而且,皇上說,甘蔗制作出的糖,并非紅褐色,黃色,而是潔白如雪!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可是,萬一失敗了,大夏的顏面何在!”
盧班帶領著幾個工匠過來,搬著一個上寬下窄的陶瓷容器,下方放著一個大缸。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制糖,都是嘖嘖稱奇。
特別是番邦使臣們,立刻圍了上來,眼神灼灼,問東問西,顯然想要偷師。
這些番邦國家,許多科技水平很落后,連制糖的工藝都尚未掌握。
每一年,他們都要從大夏購買大量的飴糖,開支巨大。
盧班見到秦昊點頭首肯,便沒有藏私,解釋道:“這上寬下窄的容器,名為瓦溜。”
“可以用自身重力來分離雜質,取得砂糖。”
“不過,此物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制造,我們也不知道它的效果如何。”
“正好當著大家的面試一試。”
眾人聞言,震驚一片。
華真公主美眸死死盯著秦昊。
皇上居然還會制糖?
這個男人身上,到底藏有多少秘密?
實在是令人目不暇接。
有使臣驚訝道:“盧大人,這制糖的辦法,你難道也沒有試驗過?”
盧班臉色一紅,如實道:“此法名為黃泥水淋糖法。皇上剛剛教給我!”
“我還從未實踐過...”
此言一出,全場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張仲文搖頭嘆息:“制糖之法,都是前人經過千萬次的失敗,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絕對不可能一蹴而就!”
“皇上一拍腦門,想出這制糖的辦法,沒有經過實踐,肯定會失敗!”
烏察冷嘲熱諷:“若是失敗了,可就丟大人了!”
秦昊胸有成竹,自信滿滿,望向盧班吩咐道:“你不用聽他們說風涼話!”
“朕告訴你的辦法,絕對管用。”
“等一下,事實會狠狠打他們的臉!”
“笑的越兇,打的越疼!”
盧班點點頭,靜下心來,命手下拿出一個木桶。
桶里面是一桶黑色物體,像是沙子一般。
華真公主有些好奇,走上前用指尖沾了一點放在嘴里,驚嘆道:“好甜!”
盧班笑道:“這是甘蔗汁煮沸凝固以后的物體,狀如黑沙,名為赤砂糖。”
烏察撇撇嘴,一臉不屑:“皇上不是說,甘蔗制作出的糖,潔白如霜,名為霜糖嗎?”
“這赤砂糖,跟飴糖有什么區別?”
盧班看了烏察一眼,道:“皇子殿下,你別急啊!制糖的工序,現在才要開始。”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盧班命人點火,火上架起一口鐵鍋,將桶里的赤砂糖全部倒了進去。
轉眼間,赤砂糖融化,成了黑色的糖稀,十分粘稠。
在盧班的指揮下,糖稀被倒入上寬下窄,狀如漏斗的瓦溜之中。
瓦溜下方的小孔塞有茅草,等到赤砂糖再次凝固之后,便將茅草拔掉。
烏察更加不屑:“忙活半天,霜糖呢?”
盧班懶得搭理他,讓人從外面挑來幾擔純凈的黃泥,倒在水缸里面,攪合成黃泥水,開口解釋道:“下一步,是將黃泥水淋在赤砂糖上,就能制作出白糖。”
所有人都是面露驚容,覺得不可思議。
張仲文眉頭緊皺,不解道:“皇上,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黃泥水如此渾濁,怎么可能制作出霜糖?”
其他大臣也都是紛紛點頭。
這方法太奇葩!
實在是匪夷所思。
就連蘇晴兒都有些動搖,低聲問道:“皇上,您這方法真的沒錯嗎?確定要用黃泥水制糖?”
秦昊微微一笑,道:“愛妃,相信朕!肯定沒問題。”
糖結晶,本來就是純凈透明的。
之所以糖會有各種顏色,是因為里面含有各種雜質。
想要去除雜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吸附劑,將糖里的雜質吸附出來。
黃泥就是一種優良的吸附劑。
當然,也可以用活性炭、硅藻土等東西替代。
但是這些東西的成本太高,以大夏的科技水平,制作起來相當復雜。
而黃土卻是俯首皆是,找來之后,用水洗幾遍,就可以用了。
這時候,缸內的黃泥水靜置片刻,上層形成了半透明的溶液。
盧班小心翼翼將溶液用水瓢舀出來,淋在瓦溜的赤砂糖上。
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口氣,死死盯著瓦溜里的赤砂糖。
猶如魔法一般,在澆完黃泥水之后,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瓦溜里的糖,果然開始逐漸變色。
“變了!真的變成白色!”
“霜糖!真的是雪白如霜!”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
“這是魔法嗎?”
全場都是驚呼起來。
眾人拼命揉著眼睛,實在是無法相信。
至于烏察等番邦使臣,則是張大了嘴巴,全部都呆愣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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