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
“你怎么就這么去了！”
“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烏禪癱坐在地上，將兒子的人頭緊緊抱在懷里，老淚縱橫，痛不欲生。
其實，這幾天下來，烏禪心中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
烏桓一定失手了。
否則，那一晚，西京的北城門不會遲遲不開。
可是。
烏禪的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僥幸。
就算是烏桓失手，但他是自己的兒子，匈奴的繼承人。
蘇起老謀深算，不可能殺了烏桓，最多把他關起來，跟匈奴討價還價，交換利益。
烏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無論大夏開出什么條件，哪怕是讓匈奴割地賠款。
烏禪不惜任何代價，就算是傾盡匈奴全國之力，也要把烏桓給贖回來。
這幾天來。
烏禪一直在等待大夏那邊的消息。
然而。
烏禪萬萬沒有想到。
他等到的，居然是兒子的人頭！
烏禪仰天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蘇起，你居然敢殺我兒子！我跟你不共戴天！”
“我發誓！”
“總有一天，我會殺入西京，將你挫骨揚灰！”
匈奴將領們見到烏禪悲憤到極點，幾乎要瘋狂，連忙上前勸說：
“單于，您消消氣！”
“蘇起這老匹夫，心狠手毒，將大皇子的人頭送過來，就是為了讓您生氣！”
“您要是真的氣壞了身子，就種了蘇起的奸計！”
“是啊！大皇子死在大夏人手中，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
“雖說大皇子死了，不是還有二皇子嗎？”
“二皇子的才能，比大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次，二皇子若是能拿到神武大炮的圖紙，就是匈奴最大的功臣！到時候，我們匈奴也有了神武大炮，大夏根本不是對手！”
經過將領們的一番勸慰，烏禪終于臉色稍緩。
“對，我還有二兒子烏察！”
“有烏察在，我還不至于絕后，匈奴也不會后繼無人！”
可是就在這時候。
門外有人稟報：“單于，大夏又送來了錦盒！說是八百里加急，從京師送來的...”
“什么？”
“京師送來的錦盒？”
烏禪的心中咯噔一下，不詳的預感彌漫全身。
“不會吧...”
“這不會是烏察...”
烏禪不敢繼續想下去。
如果第二個錦盒里面，真是烏察的腦袋。
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死了！
自己就真的絕后了！
可是，就這么耗著，也不是事。
烏禪的聲音蒼老：“林無敵，你替我打開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林無敵點頭，將錦盒拿進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
帥帳之中，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大氣不敢喘一口氣。
錦盒之中，確實是烏察的腦袋！
烏禪再也承受不住悲痛，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經過一番救治。
烏禪才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睛，就立刻拔出佩劍，雙眸猩紅，嘶吼道：“林無敵呢！”
“我要砍了他！”
“若不是他出的餿主意！”
“我兩個兒子，怎么會死在大夏！”
“我絕后了啊！”
“絕后了啊...”
這時候，烏禪發現林無敵就在不遠處，一襲黑衣，臉色陰沉，正冷冷看著自己。
“老子殺了你！”
烏禪徹底失去冷靜，嘶吼一聲，揮劍朝著林無敵砍去。
鐺！
林無敵眉頭一皺，雙指夾住劍鋒，冷冷道：“單于，你冷靜一點！計謀確實是我出的！”
“但是，你點頭同意！”
“你若是遷怒于我，認為是我害死了你兩個兒子！”
“那么，等同于是你自己害死他們！”
烏禪雙目無神，口中喃喃：“我自己害死了他們...我自己...”
鐺...
烏禪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掏空，長劍脫手，掉落在地上。
那一瞬間。
這個不可一世的西域梟雄，像是蒼老了幾十歲，身材佝僂，兩鬢蒼蒼，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喪子之痛，幾乎要將他徹底擊垮！
林無敵繼續說道：“單于，你聽我一言！”
“第一，就算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死了，你也沒有絕后！”
“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
“三皇子烏彤！”
“烏彤就算再不成器，他也是你的兒子，身體里流著你的鮮血！”
“只要你悉心栽培，烏彤足以繼承匈奴單于的位置。”
林無敵這一句，直接說到了烏禪的心坎里。
兩個兒子死了，烏禪痛心嗎？
當然痛心。
身為人父，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且一次就是兩個，怎么可能不痛心？
不過，烏禪作為匈奴單于，他更無法接受的是，自己悉心栽培的兩個繼承人死了。
自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單于的大位怎么辦？
難道，跟漠北蠻族一樣，讓女兒繼位？
匈奴是典型的男權社會，女子的地位低下。
女子不可能繼承單于的位置。
就算烏禪答應。
匈奴的王公貴族也不可能答應。
更何況。
烏禪的女兒，都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沒有一個成器的，不可能扛起如此艱巨的責任。
但是林無敵的話，卻是一言點醒夢中人。
對！
除了烏桓和烏察之外，烏禪還有一個兒子，三皇子烏彤！
匈奴使團剛到大夏，就被趕了回來，有失國體。
不過，韓知微背了黑鍋，已經被剝皮實草，死的極慘。
至于烏彤，只是被關了禁閉。
烏禪完全可以扶植烏彤，讓他當皇儲！
林無敵見到烏禪的臉色緩和，繼續道：“其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單于，你也清楚，我的計謀，確實天衣無縫，萬無一失！”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秦昊識破，害的兩位皇子殞命！”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
“單于你怪罪我，亦或是自責，于事無補！”
“殺害兩位皇子的真兇，正是大夏天子秦昊！”
“他才是我們的死敵！”
烏禪如夢初醒，連連點頭：“林宗主，多謝你指點迷津！我剛剛太過悲痛，一時鬼迷心竅...”
“確實，秦昊才是罪魁禍首！”
烏禪咬牙切齒，對著兩個兒子的人頭，向天發誓：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總有一日，我會率領著匈奴大軍，踏碎大夏河山，屠盡大夏百姓，殺上金鑾，讓秦昊跪在你們兩個的尸骨前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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