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
刑部尚書郭子玉會忽然站出來，為劉英作證。
原本嘈雜的百姓，很快都安靜了下來。
胥吏們則是眉頭緊皺，心中出現不祥預感。
郭子玉是皇上心腹。
他親自為劉英作證，事情必定沒有那么簡單！
秦昊眉梢一揚，望著郭子玉，明知故問道：“愛卿，你如何作證？”
郭子玉道：“稟告皇上，那幾個江寧官差行兇之時，遇到了錦衣衛，被當場拿下，押送到了京師！”
“臣已經審訊過！”
“他們全都招了！”
劉英聽到這話，心頭響起驚雷。
難道說？
幫自己解圍脫困的人，是錦衣衛？
可是，如果是錦衣衛的話，為什么不直接稟告皇上，查明此案，而是要自己叩闕鳴冤呢？
以劉英的見識，只覺得古怪，根本就想不到，這一切都是秦昊的安排！
就連郭子玉站出來作證，也是聽命秦昊，一起演的雙簧！
秦昊臉色一沉，厲聲喝道：“好大的膽子！”
“且不說劉英的冤情是不是真的。”
“就憑江寧衙門不敢接她的狀子，還派官差抓人，阻止她進京告御狀，里面就有貓膩！”
“而且，那幾個江寧的官差，就算有潑天的膽子，也不敢到京師抓人！”
“他們在京師，一定有人撐腰！”
“既然你已經審問出來了！”
“說！這人是誰！”
郭子玉目光掃過群臣，最后落在魏羨魚的身上，道：“那幾個官差說，他們拿著名帖，拜會了戶部侍郎魏大人，并且送上萬兩白銀，請他上下打點...”
秦昊冷冷看著魏羨魚，怒道：“原來是你！”
噗通！
魏羨魚連忙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渾身無力：“皇上，臣冤枉！臣根本沒見過江寧官差...”
“這是他們血口噴人！”
“臣什么都不知道！”
啪！
秦昊也不廢話，直接命靜公公拿出賬本，丟在魏羨魚的面前：“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兩江的稅收賬目！”
“兩江之地，出現了大量的稅收虧空，你如果不認識江寧的地方官，為什么會為他們做假賬，隱瞞虧空？”
“這可是欺君之罪！”
魏羨魚看著地上的賬本，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蒙了。
皇上知道！
他早就知道兩江的稅收虧空！
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殺局！
魏羨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道：“皇上，臣...臣真的不知道...”
直到現在，魏羨魚依然嘴硬，不肯認錯。
因為，就算東窗事發，他背后也有倚仗，就是龐大的胥吏集團。
朝廷的銀子，不是落入到他魏羨魚一個人的口袋里。
而是分給了朝堂上所有的胥吏，許多人都有份。
如果魏羨魚出事，被打入天牢，甚至要掉腦袋。
那么，他就將所有收受過賄賂的人，無論官職大小，全都供出來。
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一起死！
因此。
胥吏們必須站出來，幫自己說話！
果不其然。
魏羨魚話音剛落，那些剛剛在朝堂之中，幫他說過話的一眾胥吏，立刻跪在地上：“皇上，您豈能聽信奸人挑撥，冤枉了忠臣！”
“魏大人忠心耿耿，乃是國之忠良！”
“還請皇上三思，不要沖動，冤枉好人！”
噗通...噗通...
跪下替魏羨魚求情的大臣越來越多。
剛開始是幾十，后來是過百。
黑壓壓的一大片，委實壯觀。
盧班、王孝儒等朝廷重臣，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倒吸涼氣，額頭上冷汗直冒。
雖然這些胥吏的官職不高。
但是人數太多了！
正所謂法不責眾！
這么多人求情，皇上對魏羨魚也無可奈何。
至于百姓那邊，震驚之余，則是失望透頂。
大夏確實是爛到了骨頭里。
這些胥吏，實在是太囂張！
平日里，他們欺壓魚肉百姓，也就算了。
居然敢聯起手來，百官請命，分明是在威脅皇上！
皇上能怎么辦？
秦昊緩緩抬起頭，目光灼灼生輝，大手一揮，冷酷無比道：“全部拿下！”
靜！
所有人都愕然，不可思議的望著秦昊，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皇上是瘋了嗎？
上百名官吏，他要全部拿下？
如此一來，皇上把士族階層都得罪了！
整個朝廷都有可能癱瘓！
眾人驚訝之時，錦衣衛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們猶如虎入狼群，將那些跪地求情的胥吏拖出來，繡春刀架在脖子上。
一時間，這些胥吏們都慌了神。
他們本以為法不責眾。
皇上再瘋狂，也不會同時對這么多人出手！
可是，他們想錯了。
秦昊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秦昊要在這天闕之前，當著成千上萬百姓的面，借劉英叩闕鳴冤，將這些沆瀣一氣的胥吏一網打盡！
秦昊邁步上前，目光掃過這些爛泥一般的胥吏，冷聲道：“朕今日，就是要告訴天下人！”
“這天下，不是你們胥吏的天下！”
“也不是朕的天下！”
“而是百姓的天下！”
“民為重，君為輕！朕御極天下，執掌九州，高高坐在那龍椅上，尚且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心想著百姓，還希望天下人衣食無憂，大夏四海升平！”
“而你們呢？”
“一個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居然敢沆瀣一氣，官官相護，不僅魚肉百姓，還想蒙蔽朕的雙眼！”
“你們好大的膽子！”
胥吏們嚇得魂飛魄散，齊齊叩首：“臣等罪該萬死！”
秦昊冷冷一笑，道：“這次你們倒是說對了！你們確實該死！不過，朕不會這么輕易的殺你們！”
“郭子玉！”
郭子玉越眾而出，拱手道：“臣在！”
秦昊厲聲喝道：“你這刑部尚書是怎么當的？這可是京師，在朕的眼皮底下，居然出了這等大案，你就不知道？”
郭子玉叩首道：“臣失職，臣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其罪當誅！”
秦昊冷哼一聲，道：“朕看在你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準你戴罪立功！”
“查！”
“給朕狠狠的查！”
“只要跟此案有關，全都抓起來，投入大牢！”
“朕這一次，要把胥吏之弊，徹底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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