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李敬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沒有跟她開玩笑讓她留下來睡在診所，不敢開這種玩笑。
“嗯！”
她點點頭，放下東西就去洗手了。
剩下的這堆練習工具，估計只能李敬生來收拾。
人無完人，她與唐萍、韓思瑩比起來，在生活細節方面有些大大咧咧，但是性格率直，而且對李敬生特別真誠。
對愛情的癡狂更是讓李敬生倍加珍惜。
“別打車了，陪著我走路吧！”
她主動要求道。
“好！“
走出診所辦公室的門，歐晴嵐竟然主動牽李敬生的手。
這讓李敬生心頭一陣高興。
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兩人一路牽著手行走在黑夜的街道上。
一路上兩人并沒說話，而是默默的行走著。看得出來，她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樣子。
其實她這種人不擅長說謊，心里也藏不住事。
陽光診所離她的住處并不遠，很快就到了。
“趕緊進去吧！”
李敬生松開她。
“親愛的，謝謝你！”
她說完后轉身直接跑進了小區。
“叫我什么？親愛的？”
李敬生愣了愣，心里卻是甜絲絲的。
“傻妞，只要你有需要，我一直都會站在你的身后。”
李敬生沖著她的背影喊道。
崗亭的保安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李敬生。
歐晴嵐則是身形微頓，然后走得更急。
估計被李敬生當著小區保安的面叫她傻妞，讓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李敬生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后，這才離開。
幾乎可以肯定她的經濟應該遇到了困難。
但是從她的表現來看，顯然不想讓李敬生知道。這事也不好當面問她，只能用這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她，有困難，隨時可以找他這個男朋友幫忙。
第二天，李敬生到醫院照常上班。
中午剛進骨外科，就被華主任叫進了辦公室。
“李醫生，坐！”
華主任滿臉笑容，熱情的給他泡茶。
那個下肢癱瘓的病人被診斷出真正的病因，這讓華主任非常滿意。
對李敬生的能力也是更加看好。
“敬生吶，來咱們骨外科連三個月都不到吧？”
對李敬生的稱呼已經悄然改變了。
領導用這種極其親熱的語氣跟他說話，反而讓他感到有一點點不安。
因為根據他的社會閱歷，領導多半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辦，才會用這種套近乎的語氣。
“還只有兩個多月，多虧了您和科室同事們的照顧，才能讓我有機會進步。”
李敬生小心翼翼的回答。
“照顧是一方面，你自己爭氣也很重要，倒是不必謝我。那天去看了你的診所，其實你掛個名，請幾個醫生在那里工作也是可以的嘛！像你這樣的好苗子，窩在診所發展實在太可惜了。”
華主任還是想要讓他在第二醫院多工作一些時間。
這樣的優秀年輕醫生，一個星期只上三天班，實在太少了。
哪怕一個星期能工作五天也好啊！
“個人愛好吧！我覺得目前這樣挺適合我。”
李敬生委婉拒絕。
“就知道勸不動你，算啦！”華主任擺擺手，端起水喝了一口。“那個腰椎被寄生蟲感染的患者準備今天安排手術，你參加一個吧！到時候需要做椎板切除，你可以趁機學習一下這方面的手術經驗。”
“好的。”
李敬生欣然同意。
“手術時間是下午四點開始，我會跟老徐打好招呼。四點的時候，你直接到手術室就行。”
有了華主任的介入，提前從門診下班只是小事情。
“還有一件事，我看你這兩個多月表現確實非常不錯，準備給你加加擔子。手法復位門診現在只有一間診室，還是顯得太單調了一點，準備再開設一個手法復位2號診室。到時候由你來坐診，診室的大小事務皆由你負責。科室會給你配護士和醫助，你看可以嗎？”
難怪華主任再一次想要他放棄診所，一整個星期都在醫院工作。
原來想要開設一個手法復位新診室。
配一個醫助與護士，都是需要錢的。
李敬生一個月只上三天班，總不能叫醫助與護士也跟著一樣吧？
“這事我能與徐醫師先商量一下嗎？”
李敬生隱隱覺得第二醫院這么做，其實就是為了降低對徐醫師的依賴。
醫院的領導層，必須為醫院的利益與發展考慮。
關乎利益，有時候會顯得非常無情。
徐醫師傾囊相授，剛把李敬生教出來，立刻就跟醫院聯起手來削弱徐醫師的地位，李敬生不可能答應。
“當然可以！畢竟手法復位二號診室開設后，需要你來挑擔子，肯定要你自愿才行。”
華主任看向李敬生時，眼底深處多了一絲贊賞。
面對這等重大利益誘惑，李敬生首先想到的是徐醫師，這個徒弟算是沒有白教。
“現在你就可以去找老徐商量一下，得了你的答復，醫院這邊也好早做安排。”
新開設一個門診室，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容易。
各方面的籌備、程序審批，都需要時間。
從華主任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一絲急切，第二醫院似乎對此事很急迫的樣子。
李敬生從華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后，先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
“晴嵐！”
“來啦！”她抬頭對李敬生露出微笑。然后看向旁邊的秦醫生。
只見秦醫生一臉郁悶，然后很自覺的起身走出辦公室。
不過看向李敬生的眼神倒是沒了以前的仇視。
估計他也明白，根本不是李敬生的對手。
真要跟李敬生死磕，要么被科室調到邊緣崗位，要么軟辭退。
無論是醫院還是科室，都會站在價值更大的醫生那一方。
李敬生屬于不可替代的稀缺人才，秦醫生卻屬于輕易就能被取代的普通醫生。
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且秦醫生通過昨天的事情，又一次見識到了李敬生的本領，技不如人，不服不行啊！
對于被李敬生搶走主治名額這事，也就釋然多了。
“我今天還有事情，恐怕只能呆一會就得走了。”
李敬生對她說道。
“聽說那個下肢癱瘓的復診病人被你給成功診斷出來啦！真是挺佩服你的哩！”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
不過科室就只有這么大，這種事，肯定是很快就傳開了。
兩人正聊著，胡佳走了進來。
“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呀！”
胡佳可是骨外科年輕副主任醫師中的佼佼者。
他應該是得知李敬生來了醫生辦公室，特意過來找李敬生。
“胡主任這是準備找我還是找歐醫生啊？肯定您的正事重要。”
李敬生站起身笑著道。
“哈哈，我可不敢找歐醫生，現在誰還不知道你倆是一對兒呀！大家都羨慕你好福氣，把咱們骨外科最漂亮的女醫生拐到手了。”
胡佳與很多主任醫師一樣，平時喜歡跟下面的醫生開開玩笑。
“這是找我了，有什么事，您請吩咐！”
李敬生的態度相當端正。
姿態更是放得極低。
“沒什么大事，就想告訴你，下午四點準備給那個下肢癱瘓的病人做手術，到時候記得來呀！我不打擾你們談戀愛了，走了，走了。”
胡佳笑著揮揮手，轉身出了辦公室。
惹得同事們一個個偷笑。
李敬生倒是臉皮厚，這種事本來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年輕人談個戀愛太正常了。
有些六七十歲的主任醫師，教授還纏著人家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各種葷玩笑開個不停呢。
陪著歐晴嵐聊了一陣，李敬生起身去找徐醫師。
打電話過去后，很快接通了。
“小李，什么事？”
“華主任剛才找我談話，說是想要建設手法復位2號門診室，讓我來坐診，這事我說要找您商量一下。”
電話那頭聽了后，沉默了三四秒左右。
“答應就行了，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情，有更多的露臉機會，能快速提升你的知名度。到時候遇到難診治的病人，你還是可以隨時找我。”
徐醫師直接給出了答案。
能聽出來，醫院事先并沒有與徐醫師商量，而是先找李敬生談話。
“老師，有些話我就直說了。開設2號手法復位診室對我確實有很多好處，但是我擔心會影響到您。說實話，這個第二醫院的醫生身份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如果醫院想要對您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我肯定會直接辭職。”
這也是李敬生第一次對徐醫師坦白心聲。
在他的心目中，師徒情誼比這個第二醫院醫生的身份重要多了。
“你想多了。第二醫院的付院長當過兵，為人很正派。華主任與我更是多年老友，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利益上，他們都沒有任何理由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個人的看法，醫院應該是從戰略角度出發，想要把基本盤做大一點。你答應就行了，不用胡思亂想。”
徐醫師的語氣雖然有些冷，但是對李敬生的關愛也很明顯。
說完后，他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徐醫師做事情一向如此。
非常直接，從不拖泥帶水，婆婆媽媽。
李敬生仔細想了想，覺得徐醫師說得很對。
覺得沒什么問題后，直接給華主任回了準信。
發的微信。
“華主任，我愿意挑這副重擔試試！徐醫師同意了。”
“OK！”
就給他回了一個表情符號。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徐醫師直接把他趕去手術室。
等到李敬生進入手術室，胡佳、華主任都已經在里面了。
病人已經開始實施全麻，整個人呈現出昏睡狀態。
“李醫生，別愣著呀，做手術你得積極點，知道不？”
胡佳主任對他說道。
“是叫我上臺拉鉤嗎？我以為就是叫我過來站在臺下觀摩學習一下！”
李敬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就想揚手撓頭，緩解尷尬。
結果巡回護士那冰冷的眼神瞪著他，立刻讓他入下手。
手術室是巡回護士的領地，無菌管理由她負責，自然管得十分嚴厲。
“拉什么鉤啊！聽吳主任說你的手術能力很強，這臺手術直接由你當一助，能做的部分，都給你來做。”
胡佳這話讓李敬生頓時感到無比驚喜。
“這，這……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謝謝胡主任、華主任的栽培。”
他干笑著穿好隔離衣，然后上臺，站在了一助的位子上。
“切開會嗎？”
“會！”
李敬生點頭。
小成級別的皮膚切開法，讓他充滿自信。
雖說切口在背部椎骨位置，風險很高，但是他有把握不會搞砸。
實在不行，還可以臨場再把皮膚切開法再升一級。
反正現在攢的生命值也還算充足。
“麻醉老師，我們可以開工了嗎？”
“不開工還等著過年呀？抓緊時間手術。只是這個年輕醫生沒見過啊，讓他來切開，風險會不會有點高？”
麻醉醫生是個女的，不是看到過多次的老余。
看不出具體年齡。
戴著帽子、口罩，只能看到一雙明眸與漂亮的眉毛，以及白皙光滑的臉部皮膚。眼角沒有皺紋，年齡應該不會特別大。
目測四十以內。
聽聲音有些中性。
麻醉醫生在手術室有很大的權力，因為病人的生命安全是由她來負責的。
如果她覺得手術風險太大，隨時可以要求中止手術。
主刀哪怕有脾氣也沒辦法。
也因為主刀與麻醉醫生經常意見不合，然后在會診室或者手術室發生爭吵。
但是人家就是有這個權力，主刀也好，主任也罷，都沒辦法。
“說實話，我對李醫生的手術能力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吳教授說的應該不會有假。先讓他試試吧，不行的話，我在旁邊隨時喊停。”
胡佳愿意冒些風險給李敬生一個上手表現的機會。
“什么叫做試試？你讓他縫皮什么的，我沒什么意見。切開腰椎皮層的風險太高了，萬一搞砸了怎么辦？這事我不同意。除非你能確定他真有那個本事。”
聽語氣，麻醉醫生與胡佳好像關系不簡單啊！
“你們倆夫妻就不能相互讓著點嗎？我可以證明李敬生的切開沒問題，至少也能達到高年資主治切開水平。我看過他做的幾臺手術，那切口很有技術含量，所以不用擔心。”
華主任說話了。
沒想到還真被李敬生猜對了，這個女麻醉醫生竟然真的與胡佳是夫妻。
怪不得說話的口吻，就是妻子罵丈夫那種兇巴巴的口氣。
“行吧！華主任作了擔保，我同意讓他給患者切開皮層。”
麻醉醫生同意了。
李敬生為了安全起見，果斷把皮膚切開法又給升了一級。
直接從小成升到了大成。
這下牛B了，直接相當于與那種手術室資深的副主任醫師一個切開水平。別說切開這種背脊皮層，便是讓他切肺葉、肝葉，或者脖子上開刀都沒什么問題。
他能感受到，對于淺表切開法的操作技巧變得更加精湛。
站到臺上的主刀位，握住手術刀，淡定從容的沿著刀位劃開。
一刀下去，那種收止隨心，精準、平穩，深度的把握更是妙到毫巔。
更讓他驚喜的是刀感反饋，變得更加清晰。
切開皮膚表層時，他能感受到皮膚的張力、厚度、是否存在粉刺、傷疤等等。對于皮下的血管、神經的探知同樣變得更加敏銳。
這才是他一直想要，卻求而不得的手術實力。
百門會，不如一門精。
看來剛才直接把皮膚切開法提升到大成級別，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
手術室內非常安靜，沒人敢出聲，害怕打擾到李敬生手術。
只是胡佳與麻醉醫生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了明顯變化。
充滿驚訝，還有著一絲難以置信。
華主任的眼睛都笑得瞇起來了。
吳教授這人雖說缺點有不少，但是從不會對他說謊話。特別是醫生的手術能力這種事情，更加不可能有夸大成分。
“看來這個老吳還是有所保留啊！這哪是什么資深的主治切開水平，分明就是主任級別的切開水平了。整個骨外科都找不出幾個這樣的高手。”
說幾個那是給骨外科漲臉。
實際上，骨外科能達到李敬生這個切開水平的恐怕也就只有華主任與陳暗琛兩人能達到這個層次。
就連胡佳都達不到這個高度。
李敬生切開表皮后，很是享受現在的切開實力。
握著手術刀，再次劃過皮下組織層。
切到棘上韌帶時，他輕松止刀。
這也讓麻醉醫生懸著的心落了地。
看向李敬生時，除了震驚外，她更多了一絲好奇。
以前也沒聽說骨外科有哪個年輕醫生有這么高明的切開技術啊！
女人嘛，總是那么的八卦。
看到李敬生的切開告一段落，她詢問自家老公。
“胡醫生，這位年輕高手是誰啊？他的切開能力真是太強了。”
“李敬生醫生啊！我們骨外科新招進來不久的優秀醫生，平時主要在手法復位門診工作。這個病人的病因診斷，也是他診斷出來的，所以我就把他叫過來一起手術。”
胡佳介紹著李敬生的身份。
其實他對李敬生了解也不多。
“手法復位門診？不是徐瘋子與小陳醫生兩人上班嗎？”
“你說話注意點行不。等下被徐醫師聽一了，非找我扯皮不可。妻賢才能夫禍少，你懂不？”
胡佳用眼神提醒著妻子。
人多口雜，李敬生更是徐醫師的徒弟，等會傳到徐醫師耳中，聽了肯定不高興。
“口誤，口誤！那個……你們誰都不許嚼舌根啊！不然我跟他急！”
她也意識到不妥。
“要聊天，你們也等手術完成了再聊啊！盡聊些沒用的。”
華主任象征性的罵了一句。
“咱們骨外科是個團結的科室，挑撥離間的事情都不會干的。不過唐醫生下次說話還是要注意點。老徐跟我還是同學呢，你不怕我學經他聽啊？”
華主任算是給她擦屁股了。
一個科室，肯定要團結才能走向繁榮與強盛。
李敬生對于科室很多人叫徐醫師徐瘋子的事情早就知道了。他覺得這些人就是喜歡亂給人扣帽子，徐醫師做事情那叫果斷和冷酷，一點都不瘋。
他發現患者創口的出血量明顯要比以前少很多。
“大成級的切開還真是不錯，想要升到更高級別，恐怕要等到我的醫生等級再升一級才行。”
要是換在以前，切開時的出血量還是挺嚇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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