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鳴的目光仿佛能直透界龍的心底最深處。
界龍再不敢直視易鳴的目光，差點將頭低到塵埃里。
這條曾經無比驕傲的老龍，悔不該長著這么大的一顆龍頭，躲都沒辦法躲。
良久，易鳴的聲音再次在上界雙圣的意識里響起。
“可愿補罪？”
補罪？
老龍差點喜極而泣了。
界門的門體也嗡嗡作響，顯的比老龍還激動。
上界雙圣聽過很多關于易鳴的事，深知閻君的性格和做事風格。
犯了這么多和這么大的錯，竟然能得到補罪的機會？
哪怕只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也顯的無比可貴。
老龍和界門也顧不得多想為什么易鳴愿給牠們一次機會。
“愿！我愿意！”老龍慌不迭的應道。
嗡嗡嗡……界門震動著。
“首先，你們不允許再介入到上界和下界的任何事情中！”
“老龍以前是觀察者，繼續做好你的份內事。”
“界門以前是記錄者，同樣也只需要做好份內事！”
易鳴想了想，補充道：“傅鳳雛這件事情除外。”
“能否做到？”
“能！”老龍想也不想的立即回答。
嗡嗡……
所謂觀察者，頗有體察天心，代天巡視的味道。
體察世間萬事萬物。
原本這是個非常神圣的崗位，老龍在這個位子上呆的時間太久，有了自己的想法，將崗位玩壞了。
界門同樣如此，但受到老龍蠱惑的成分更多一些。
龍域上界雙圣將路走偏了。
易鳴道：“念你們初心未泯，沒有到罪大不赦的程度。”
“本君保留你們的圣境！”
老龍真心誠意的低頭道：“感謝閻君大人！”
上界雙圣達成圣境與普通人有極大差異，根本不需要吃很多苦，長到成年能勝任觀察者和記錄者的角色，自然而然登頂圣境。
上界雙圣成圣雖然極為容易，但牠們深知，一旦被閻君剝奪了境界，再想重登圣境，就必須像下界人一樣，將成圣的路重走一遍。
不死也得脫三層皮，難如登天。
閻君不止給了牠們補罪的機會，而且保留了牠們的圣境，無疑這是法外格外開恩！
老龍和界門很識趣的沒有深究閻君這么做的背后原因。
牠們其實是不敢！
今天的閻君與牠們想像中的閻君差別太大了。
易鳴道：“現在可以將傅鳳雛叫來了。”
“叫她來做什么？”界龍茫然道。
易鳴反問：“你不是讓她選擇嗎？”
“哦哦哦。”界龍連聲應著，連忙啟用了和傅鳳雛的聯系。
牠名義上是傅鳳雛的召喚神獸，和傅鳳雛之間自然有獨特的聯系渠道。
不一會兒工夫，一道光門出現，傅鳳雛從光門中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
她雖然聽易鳴的話暫時離開，但實際上心一直都提著。
畢竟讓易鳴獨自面對上界的兩位圣境，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被上界雙圣特訓過的傅鳳雛，深知雙圣實力有多恐怖。
當傅鳳雛見到易鳴安然無恙時，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傅鳳雛轉向界龍，神色不善的問道：“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的選擇了！”
“不不不不！”界龍搖晃著巨大的龍頭道：“不用選。”
“不用選？”傅鳳雛狐疑的看著界龍。
她十分清楚這條老龍的脾氣有多壞，說出去的話從來都不可能往回收。
今天這條老龍咋改脾氣了？
見傅鳳雛滿臉半信半疑的樣子，界龍頓時大急。
“是真不用選了。”
“前面我這兒有些梗，沒想明白。”
“現在想通了。”
“你別見氣。”
傅鳳雛目瞪口呆的看著老龍。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更有些懷疑出現了幻覺。
眼前的這條老龍還是那條任何時候都高高在上的上界界龍？
“你……”傅鳳雛湊近了看老龍，不解的問：“咋了？”
“你是不是在憋什么整我們的大招？”
“故意裝成現在這種樣子？”
“我告訴你，有什么事，你別好擺到桌面上來攤開直說。”
老龍見傅鳳雛死活不相信，心里咯噔了一聲，連忙偷眼看向易鳴。
見易鳴似乎并沒有生氣，這才暗中松了口氣。
易鳴的聲音響起：“你確實不用選了。”
“我剛才和牠相談甚歡。”
“我們都很欣賞對方。”
“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所以你自然不會再做為難的選擇。”
傅鳳雛對易鳴的話很相信。
雖然她清楚這中間必定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這些不是她關心的。
“既然你這么說了，本姑娘就這么信了！”
易鳴笑著點點頭。
傅鳳雛的神色一整，向易鳴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將你整成這幅樣子？”
“既然現在你殘疾了，這口氣本姑娘替你出了！”
易鳴掃了掃厚毯子，淡淡的笑道：“不用。”
傅鳳雛頗為不忿：“不信我？”
“不是。”易鳴道：“是我自己弄成這樣的。”
“為了香土園的十級香土。”
傅鳳雛和老龍聽完同時一震。
“香土十級，真的成了？”傅鳳雛瞪大了眼睛問。
界龍不敢問，但眼睛瞪的比傅鳳雛大的多。
易鳴緩緩點頭道：“香土十級，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而我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尋找到一個突破的方向。”
“如果成功，離突破應該不會遠。”
傅鳳雛大喜。
上界雙圣大驚！
易鳴剛才施展的神技壓的牠們服服帖帖。
已經是神級的閻君再突破？
那不得突破天際了？
神級以上的境界，上界雙圣聽都沒有聽說過。
就連神級，牠們也只是從上界古老的典藏里尋找到了蛛絲馬跡。
比如俯視眾生這道神技，就在上界的典藏古藉“望天錄”中有過詳細記載。
否則，牠們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易鳴使用的是俯視眾生。
傅鳳雛快走幾步到了易鳴面前，雙臂抱于胸前道，審視著易鳴道：“你再努努力，就能和本姑娘一樣，成為名符其實的上界人了。”
“雖然說實話，上界人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本姑娘目前是最后一個入上界的，得拉一個墊墊背。”
易鳴嗯了一聲，不動聲色道：“我努力，盡快成為上界人。”
“這就對了。”傅鳳雛很滿意的點頭道：“入了上界，本姑娘罩你。”
剛說完，傅鳳雛感覺到身后有異動，轉過身向老龍看去。
她發現，老龍的龍頭上到處都掛著大顆的水珠，密密麻麻，像剛從水里才爬起來的一樣。
“老龍，你抖什么？”傅鳳雛詫異的問。
界龍使勁的甩了甩頭，一蓬水珠向四周散開。
界龍道：“傅姑娘，老龍覺得有點發冷，可能是感冒了。”
“先行告退。”
“感冒？”傅鳳雛傻眼了，怔在原地。
圣境的界龍，已經脫離了凡體肉胎的范疇，還能感冒？
老龍不等傅鳳雛發問，嗖一聲溜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