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語念畢，侯文柏身上閃過一抹金光。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剛剛念的是防鬼咒？”
“不可能啊，防鬼咒不是給人用的嗎，怎么可以給鬼用？”
趙蕓兒淡淡地說：“誰說不能給鬼用？”
“一些道法連鬼都可以修煉，人跟鬼的界限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遙遠。能用在人身上，自然也能用在鬼身上，只是需要在掐訣念咒時做一些轉化。”
侯文柏眼里一片茫然，“可是……不是說人鬼殊途嗎？”
趙蕓兒輕輕一笑：“人鬼殊途只是用在人跟鬼不能經常接觸上，沒說對人起作用的道法，不能用在鬼身上。”
“很多時候，做人跟做鬼，只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她說完這句話，就踏上了第三層的樓梯。
侯文柏牢牢將趙蕓兒的話記在心底，跟她一起走。
站在第三層門口處，趙蕓兒神情略微有些凝重。
她感受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鬼氣。
二樓也有鬼，潛藏在幻象里的鬼還不算少。
但它們都不是兇殘至極的厲鬼，遵循著某種規則，不能主動傷人，繞繞就能避開。
可三樓不一樣。
趙蕓兒思索：看來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既然知道第三層的鬼物不簡單，她也不能坐以待斃，愣頭青似的直接往上沖。
那不是有勇有謀，那是純粹的傻。
趙蕓兒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念誦超度咒。
管它是小鬼還是厲鬼，反正都是鬼。
對于鬼物來說，超度咒是最有用的咒法之一。
任你死后有多厲害，我都一手超度了之。
如果一遍超度咒不夠，那就多來幾遍。
比起耗去巨量的符箓跟花費大精力去請神，唯有超度咒是最省力的，還能越念越有精神。
超度咒更看重不斷積累起來因果愿力，屬于念得越多，就越厲害的類型。
侯文柏原以為趙蕓兒會像探索第二層那樣，威風凜凜地往前沖，卻沒想到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竟是盤腿坐在了地上。
她一手拿起招魂鈴，不斷發出“叮鈴、叮鈴、叮鈴”的響聲。
另一手掐訣作印，字字句句清楚分明地念誦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借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臺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本身承擔，富有貧賤，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趙蕓兒身體周圍本就累積了一圈濃厚的功德愿力，這些功德愿力都是以往她替人看相算命、消災解難以及做種種好事積累起來的。
但她跟其他玄門人士不同，不需要用功德愿力來修煉，也不需要收集人們的信仰，靠信仰來走神道之路。
所以她對功德愿力的利用，是根本就沒有利用，一直維持在最淺顯的那一層。
趙蕓兒只讓功德愿力依附在身體周圍，必要時刻就燃燒愿力，這都是能夠抵抗鬼物的有效手段。
落在懂行的人眼里，趙蕓兒這種利用方法，是最低效的利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但落在趙蕓兒手中，她卻覺得這樣挺好的。
一直以來，她積累的功德愿力有很多，有時候還會感覺到很沉重。
那沉甸甸的功德，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自己趕緊吸收它。
所以哪怕沒有消滅鬼的任務，趙蕓兒自己都會燒一燒身上的功德愿力，讓自己的身體輕松一些。
這不，剛好也差不多到了要燃燒功德愿力的日子，趙蕓兒干脆將燃燒的功德愿力跟超度咒融合，加大超度咒的效果。
她念誦了三遍超度咒，又轉為念誦另一篇超度咒。
道教關于“超度”之類的咒法有很多，趙蕓兒此番念誦的，是她最常用的幾種。
此次她念誦的是《超度咒太帝寢神滅鬼除兇咒》，這篇超度咒有一個“寢”字，更多用于睡覺時受外靈干擾，念誦此咒能保安眠。
同樣都是超度咒的一種，趙蕓兒可以不局限何種形式，全都能信手拈來，發揮超度咒的威力。
對于普通人跟尋常的玄門人士來說，必須得達到特定的條件，咒語才能夠發揮作用。
但對于趙蕓兒這種精英來說，已經能夠把局限在特定地方、動作的咒語，解除特定的限制，直接了當地發揮作用。
因為她們念誦的，已經是直指本質源頭，所以不會受到局限。
“授命于天，上升九宮，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靈魂和煉，五臟華豐，百醴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鬼除兇，上愿神仙，常生無量，律令攝！”
隨著趙蕓兒的念誦，外加她身上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功德愿力在燃燒，二者結合，超度咒的威力幾乎呈好幾倍的放大。
忽然某一刻，趙蕓兒全身大放金光！
此等金光綻放在人身上，恍如一尊大日如來在巍峨煌煌，一下子將整棟百貨大樓照耀得比外頭的白日還要耀眼！
別說蹲在第三層的厲鬼了，就連第四、第五層的鬼物都受到了影響。
趙蕓兒坐在第三樓的樓梯口處，離第二層很近，所以她身上綻放的光芒，直接將第二層的鬼物給超度了！
侯文柏不知怎么回事，并沒有受到超度咒的影響，耳邊不停傳來一聲又一聲凄厲的吼叫，他不由轉頭看去。
只見第二層冒出了起碼數十只鬼物，這些鬼物剛開始煞氣十足，不到一秒，就迅速化為了一片白光，神色無比安詳地升天了。
這數十只鬼物跟幻象是相輔相成的，沒了一只都不行。
現在鬼物全部都被超度走，二樓的幻象也被順勢破解，恢復了原來的面目。
所有娛樂器材都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還有趙蕓兒留在地上非常清楚的腳印。
侯文柏：……
要不要，這么，厲害啊。
他，到底，遇到的，是，什么，神仙。
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超度咒不僅影響了二樓，更大的作用是影響了三樓。
三樓原本有六只厲鬼，每一只厲鬼都比二樓所有鬼物加起來還要厲害。
但在趙蕓兒加強版超級功德金光的超度咒下，五只厲鬼逐漸化為一片白光飛升上天。
它們從滿臉煞氣到神色安詳再到躺平，只花了不到五秒的時間。
超度金光還影響了最后一只鬼物，那只哪怕是“鬼見愁”厲鬼，也沒能免俗。
它只是掙扎了一分鐘，陰氣森森的鬼體已經變得一片純白，臉色柔和。
它比較特殊，雖然被超度了戾氣，但身上執念未消，所以被超度了之后，沒有第一時間飛升去地府，而是停留在原地。
趙蕓兒停下念誦，抬眸看去，這只純白的、毫無戾氣的鬼物，已經輕飄飄地飛了出來。
他臉色一片茫然，“你……是誰？”
“現在是……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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