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羅凝芙的訴說，一件往事緩緩浮現出來。
張棟是余曉曉的丈夫，年紀輕輕就去當了兵，守衛祖國邊疆。
可也因為太過忙碌了，等級又不高，娶了余曉曉之后，她不能隨軍，兩人就過上了聚少離多的日子。
張棟的父母自從兩人結婚之后，就盼一個孫子，盼了好多年，眼見余曉曉的肚子里沒有動靜，他們著急了。
但兩個孩子的身體報告他們都看過，在生育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是張棟的工作太忙了，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孕育出一個小生命。
這時候，張棟的三叔見余曉曉年輕，見色起意，在張棟回來忙于應酬、偶爾晚上不歸家的時候，他就裝作張棟的樣子，爬上了余曉曉的床。
羅凝芙道：“因為棟太忙了，有些時候晚上都回不來，一回來都是半夜一兩點，余曉曉睡得迷糊，從來沒懷疑爬上她床的人不是她的丈夫。”
“后來等張棟回部隊了，他的三叔還是沒有放過她，時不時半個月會爬一次床，都是半夜過去的，哄著余曉曉說他很想念他，所以偷偷跑回來看她一眼。”
“余曉曉當時跟他蜜里調油的，再加上那個人不是經常出現，一個月就來一兩次，所以沒懷疑，不知不覺，余曉曉就懷上了他的孩子。”
趙蕓兒忽然道：“余曉曉沒有懷疑，那張棟的父母呢，他們就不會懷疑？他們從來沒撞見過所謂的三叔從余曉曉房間里走出來嗎？”
羅凝芙道：“我以為是沒見過的，但我找上的人說，張棟的父母是知情的，他們全都知道，只是他們不說出來！”
“據那個人爆料，張棟的父母跟張棟的三叔，也就是跟自家三弟達成協議，如果余曉曉懷孕了，孩子生了出來，這個孩子就抱給自家養，不會拿給三弟家，三弟同意了。”
趙蕓兒眼眸微閃，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既然已經同意了，那他們應該早有準備，怎么最后讓余曉曉落到這種結局？”
如果能夠隱瞞好，將余曉曉跟張棟欺騙一輩子，也不失為一個還算圓滿的結局。
起碼在這個結局里，余曉曉不會沒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背負跟三叔在一起的背德感。
從頭到尾，她喜歡的只是張棟，只有張棟。
羅凝芙嘆了口氣：“他們是談的好，但有人不同意啊！張棟三叔的妻子——陳小芳不同意！”
“他們謀劃這件事，瞞不過陳小芳，也從來沒有問過陳小芳的意見，誰也不清楚陳小芳的想法。”
“陳小芳愛張自強（張棟的三叔），怎么能夠看著張自強去爬墻，梅開二度？”
“陳小芳本來想要忍下來的，但見張自強的心思全都掛在余曉曉身上，她決定不忍了，不僅向縣里舉報，還將消息給散布出去。”
“消息一旦流傳出去，事情的走向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誰也猜不到之后的走向。”
“后續余曉曉墮胎不是陳小芳策劃的，她只是想要讓余曉曉知道，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張棟。”
“她沒想到張家的人會這么狠，事情敗露后，寧愿要余曉曉墮胎，把這個鍋往外推，保持自身的清白，也不肯跟余曉曉說出真相，說聲抱歉。”
趙蕓兒眼里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怪不得余曉曉認為自己被下套了，是張家騙了她。
可張家對外，卻是一副清清白白的嘴臉，將事情推到余曉曉不守婦道上。
余曉曉本來是個受害者，一下子變成“施暴者”，怎么忍得了？
一個正常人，都忍不了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羅凝芙：“我之所以知道這么清楚，是因為我上門第一個詢問的人，是張自強的妻子陳小芳。”
“陳小芳現在七十多歲，一聽見我問的是這件事，不再隱瞞，將當年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以前她是不敢說，怕坐牢，但現在年紀這么大，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敢將真相給說出來。”
趙蕓兒問：“她知不知道余曉曉是怎么死的？”
羅凝芙搖頭：“我問過她這個問題很多次，陳小芳都是一臉茫然，在她印象中，余曉曉是失蹤的，而不是被殺死的。”
“當年這件事鬧出來后，余曉曉的孩子沒了，張棟也跟余曉曉離婚了，余曉曉在縣里待不住是正常的，陳小芳以為她去了別的地方生活。”
趙蕓兒淡淡道：“可余曉曉的尸體被藏在海底，她是被人害死的。”
羅凝芙想到這，也感到很棘手：“案件隔的太遠，現在重新啟動調查，我們也不敢肯定能找到真兇。”
案發第一現場早就被破壞，而余曉曉死亡時間太久，尸體又長時間被浸泡在水里，很多細節已經發現不了。
最為關鍵的是，張棟的父母，已經在這幾年相繼去世了。
很多重要證詞，他們收集不到。
余曉曉這樁案子，簡直是從內到外都寫了“棘手”二字。
趙蕓兒掐指一算，忽然開口：“你們多多調查一下張自強。”
羅凝芙眼神一亮，壓抑著激動地說：“趙居士，難道張自強就是兇手？”
趙蕓兒搖頭：“不一定，我只是算到張自強在余曉曉這件案子里，起到一個很關鍵的作用，如果你們找不到突破口的話，不如從張自強入手。”
羅凝芙急忙謝過，轉身就要離開。
趙蕓兒這時叫住了她。
“之前你投中了金蟾蜍，我答應幫你看相算命，你有什么想要算的嗎？”
羅凝芙怔了怔，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就不用了吧？我沒做什么……”
見趙蕓兒神色滿是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羅凝芙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玩笑之色，仔細想了想。
好一會兒，她道：“我實在不知道要算些什么，比起已經知道的未來，我更加喜歡未來的不確定感，這會讓我有種驚喜的感覺。”
羅凝芙很認真地說道：“趙居士，我就不算了吧，你把機會讓給其他人。”
趙蕓兒仔細端詳著她，過了幾秒，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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