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異能力的說法還是有點不切實際的。
對于修道人士而言，修煉玄法就是一種從普通人超脫進化的過程。
而普通人眼里所認為的特異能力，對于修道人士來說，不過是遵循某種規則而撬動的能力。
這么解釋起來過于復雜，趙蕓兒便默認了方奶奶的說法。
此時方奶奶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一掃之前平靜得有點死氣沉沉的模樣，整個人散發著全新的活力。
被迫接受了許多道教經典灌輸，方奶奶由內而外地華麗蛻變了。
她覺得自己變得更加通透，也更加聰明了。
以前研讀拜火教的典籍，反而把她領到了一條死路上，讓她的性子越發固執。
可現在，在眾多經典的道教典籍灌輸下，方奶奶這才發現，她現在才是真正的看透。
原來她以前是那么的愚蠢，居然將一部糟粕信奉為信仰，甚至為了這個糟粕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方奶奶不由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
可在這股羞愧背后，方奶奶不知從何時開始，眼底深處又燃燒起了一股名為“追求真理”的野心。
趙蕓兒確認方奶奶的身心都沒有問題后，主動替她辦理了出牢獄手續。
方奶奶被放出來后，陸少游還特意過來確認了下，細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如果說之前，他還能從方奶奶身上感受到一股偏執的邪惡氣息，那么現在，方奶奶整個人的氣質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仿佛判若兩人。
現在的方奶奶，看上去更要溫潤通透，眼睛里透露出來的豁達，是真正的豁達。
她的淡然，不再是信奉了某種信仰，當做唯一真理的淡然，而是到了這個年紀，老人看透了許多事情的淡然。
趙蕓兒親自帶方奶奶走出了特殊事務司。
在離開時，她并沒有把方奶奶的眼睛蒙住，完全不擔心暴露出特殊事務司的位置。
原因很簡單，每一個特殊事務司的大門，都會設置一個障眼法。
普通人會被障眼法欺騙，把特殊事務司當成空氣路過，如無意外的話，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進入到特殊事務司里。
但這種小小的障眼法，對修道人士卻完全沒用。
在生活當中，普通人與玄學人士，被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所橫亙著。
玄學人士可以輕而易舉地走到普通人的世界，隨隨便便的一個舉動，就能讓普通人感受到恍如天崩地裂般的災難。
可普通人哪怕再怎么努力，即便是耗盡所有家財，都難以跨入玄學界一步。
這種強烈的對比感，就是無處不在的殘酷。
走出了特殊事務司，趙蕓兒打算跟方奶奶告別。
但方奶奶動作更快，提前一步開口了：“閨女，雖然我不知道之前你在監獄里是怎么做到，讓我一瞬間閱讀了那么多本道教的經典典籍，還讓我理解了那些經典的意思，從中點透了我，讓我悟道了。”
她語速越來越急地說：“但是，你腦子里肯定有更加多的經典典籍，對不對？”
趙蕓兒有些詫異地看著方奶奶，緩緩點了點頭：“我給你看的，只是浩瀚如海的典籍里的其中一部分。”
方奶奶著急地說：“那我還能再看嗎？”
這話說得有些含糊，但趙蕓兒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搖了搖頭：“不行。”
方奶奶：“為什么，之前不是可以嗎？”
趙蕓兒淡淡道：“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讀的一些典籍，并不適合你讀，哪怕傳輸給你，你也看不明白。
有些東西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可哪怕是意會，也必須得腦波同頻率的一瞬間才可以意會到。
而我跟你不同，估計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和我的腦波達到相同的頻率。”
趙蕓兒這話說的很平靜，也很一針見血，明明白白地揭露出了普通人想要踏入玄學界的殘酷。
方奶奶有沒有修煉資質，她不知道。
但哪怕有，也已經晚了。
她的軀體，她的思想活力，都已經在衰敗，不適合修道。
“另一個原因是跟你的身體有關，你的身體太過孱弱了，只能夠接受我一次精神同調、記憶傳輸。如果我硬要給你傳第2次，那么你的身體，會比你預想中還要更加快的崩潰。”
趙蕓兒的目光有些銳利，“想必你已經反應過來了吧，之前的精神同調，對你的身體不是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哪怕是現在，你的右腳還在輕輕顫抖著。”
方奶奶解釋地說：“我只是太過緊張了，這種手段對我來說太過神奇了，所以身體一時有些畏懼，等我習慣了就好了。”
趙蕓兒搖了搖頭，“習慣不了，這是你的本能。再有下次，你的本能會向你的身體傳達‘你很危險’的信號，到時候觸發身體的防御機制，沒準你下一次會猝死。”
這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事實。
所以哪怕方奶奶還可以接受第2次精神同調，趙蕓兒也不打算給她實施，這樣太危險了。
方奶奶沉默了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說：“其實我知道你，你在網絡上被人稱呼為趙居士，我曾經看過你一次算命直播。”
趙蕓兒淡漠地說：“我能猜到一些。”
方奶奶眼里劃過一抹驚訝。
趙蕓兒不疾不徐地說：“畢竟我跟你無親無故，沒有一個陌生人會對另外一個人這么熱情，100塊的火炬說送就送，哪怕再投緣也不行。”
方奶奶再次沉默了。
她感覺事情的走向不會像她認為的那么順利，但方奶奶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爭取。
“我想要去福祿觀進修道法，不知道福祿觀還缺清潔工嗎？”
趙蕓兒臉色不變，心里微微一沉。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拜火教發展了10年，擁有資深信徒不下幾萬人。
可這么多人當中，只有方奶奶的想法比較偏激，成為了萬中無一的狂信徒。
由此可見，方奶奶是比較容易受到外物影響的。
在決定實施【精神同調】之前，趙蕓兒就擔心一件事：
如果方奶奶接受了道家典籍的灌輸，認可了道家典籍的觀點，那么是否會從拜火教的狂信徒，轉變為道家的狂信徒。
現在來看，方奶奶明顯是把那股狂熱轉移到了道家典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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