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箭如雨,機擴撥動中,一支支短小的弩箭在弩機中射出。
這些箭矢雖相較于長弓射出的弓箭要短小的多,但它們更為快捷,在短短時間內,便可接連射出數支。
若是多人持弩,更是能在片刻之間形成一陣密集的箭雨。
而此刻,在這寬闊的大道上,便已經下起了箭雨,它們來的突然,真可謂是狂風驟雨一般,突襲而來。
箭矢落入那支兵馬群中,這群匆匆趕來的兵馬立刻損傷慘重。
連日奔波,大軍雖說不至于個個疲憊不堪,但也是多有困乏者。
畢竟他們接下的命令,是趕赴中南關,而后借中南關之勢,擊潰叛軍。
因而這一路,除了夜間停下便是趕路,而趕到中南關后,或許叛軍還未至,說不定還能歇息片刻。
但在此處遭遇的敵襲,已讓所有人明白,百里原大戰已經結束,甚至告急的中南關,竟然都已經被破了!
也因此,讓他們遇到了這一場遭遇戰。
射出弩箭的一方兵馬中,李靖置身大軍后方,他面色沉著,冷靜的指揮著戰斗。
對于這場戰斗,他早已經在心中有了準備。
己方進中南關,但關內正有朝廷兵馬趕來,這是已知情報。
而趕來增援的兵馬,并不知中南關被破,也不知曉已經有兵馬正在繼續南下,這是敵軍沒有掌握的情報。
大軍要繼續推進,直入金陵,因而要一路直接打下去,不做停留。
那就意味著,接下來要打遭遇戰。
遭遇戰,是指雙方在同一區域突然相遇,還來不及進行兵力部署、和戰術布置的時候發生的戰斗。
而遭遇戰的結果往往是勇者勝,因為雙方根本來不及對戰爭進行思考和部署。
敵對雙方軍隊在運動中相遇發生的戰斗,奪取勝利的基本方法是爭取主動。
也正因此,李靖的命令是:“遇到敵軍,直接以弩箭射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便是先機制敵了。
包括先敵展開火力,先敵搶占有利地形,先敵發起沖擊等,力求在急襲或伏擊中殲滅敵人。
這是條直通大路,部署兵力借助地勢發起攻擊不行,因而直接采用急襲的方式去打更為合適。
當然,若是敵方兵馬更多,急襲就未必能發揮作用。
甚至有可能在第一波勝利后,逐漸被敵軍反撲,從而在之后的戰斗中,逐漸落入下風。
但李靖明白一點。
敵軍援軍有多少,他不清楚,但主公手中的兵馬有多少,他知道夠多。
朝廷派下來的援軍,和主公從中南關過來的援軍比起來,顯而易見。
也正因此,他敢以手中這些兵馬,率先發動攻擊。
而且打的又勇又狠。
恰如此刻。
紛飛的弩箭中,敵軍兵馬大片倒下,慘叫哀嚎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除此之外,敵軍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
士兵們胡亂的四處逃竄,但就是不敢迎著箭雨沖來,破這箭陣。
這如同老農一鐵鍬鏟開寄居于農田下的鼠窩一般。
老鼠們待在窩中,怎會想到突然有一天,農夫一鐵鍬鏟了下來呢。
往常,居于鼠窩中時,窩中的碩鼠若是發覺有危險來臨,還會吱吱叫幾聲,齜著牙意圖嚇退來者。
但這突然鏟下來的鐵鍬,已是鏟開泥土,破了鼠窩。
至此,便是再兇的碩鼠,也不敢吱吱恐嚇的叫,亦或者順著鍬桿往上爬咬老農一口。
于是乎,這種危急關頭,大鼠們也只能帶著小鼠往外瘋狂逃竄了。
當然,在這生死面前,大鼠們大概也是顧不上小鼠的。
這個時候,誰跑得快誰就能逃走,慢了一步,那就挨一記鐵鍬吧。
而這,也恰如此時此刻。
被弩箭射擊的兵馬群中,副將向帶領他們的主將金冶大喊道:
“將軍,叛軍竟然都打到了這里!”
“這弩箭來勢兇猛,也不知叛軍進來了多少人,這該如何是好
主將名為金冶,約莫三十余歲,身形高大,雖著甲胄倒添了幾分英氣,但體態卻有些臃腫。
此刻他一張臉已經是汗水如油,白皙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慌張驚懼。
聞言,他尖著嗓子嘶吼:
“中南關被破了,叛軍都打進到我們這里了,這還支援什么!”
“撤!撤!”
“快走!沒辦法支援了!”
他扯動韁繩,調轉馬頭,又補上了幾句:
“鎮國將軍要我們去中南關,說要在那里阻擊叛軍,可不是說讓我們在這里和叛軍打!”
“快撤快撤!鬼知道有多少叛軍入關了!”
“先走!待知會鎮國將軍,再做打算!”
“鎮國將軍肯定知道怎么打!”
嘶吼聲中,他猛擊馬腹,頭也不回的就急奔而去。
如此,這場戰事還算不上正式交戰,但主將已經選擇敗逃。
于是乎,這支匆匆趕來的援軍,開始往來時之路狂奔而回。
箭羽紛紛,嘶吼聲與哀嚎聲交織在一起,
李靖微微揚起下巴,大喝一聲道:
“不要停!”
“敵寇欲逃,已弱了氣勢,就這么給我一路追下去!”
——
數個時辰后。
另外一支趕赴中南關的軍隊,已聽到前方傳來了喊叫聲,隨后不久,也見到了那支狼狽狂躥的兵馬。
“快走快走!”
“叛軍已經破了中南關了!他們殺過來了!”
“什么?!中南關已經被破了!?”
“破了破了!都他媽殺過來了!”
“別去了,去了也是送死!”
“什么?!叛軍兵力如何?很多嗎?!”
“他媽的弩箭射個沒停,一直在追著我們打,兵力可想而知有多少!”
“這么快嘛!?熊騫不是還在百里原嘛!中南關的城防......”
話未說完,已被遠處的喊聲打斷:
“你不撤,那你去打,別擋我的路!”金冶惱怒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