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還擔心懷璧其罪惹來麻煩,這不,說來就來。
但這也算不得惡意,純純只是麻煩了些罷了。
“老先生要我治誰?”
“這個不急說,等你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且放心,若能治好,必有厚報,便是不能治好,總歸也虧待不了你。”
“就是,反正你殺了兩個官門中人,莫非你還想留在泠水灘城么?”
泠水灘城肯定是不能留了,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只要還在,那整個零陵郡內,都難作停留。
照這么一看,去祁陽也無不可。
不過,話他得說在前頭:“你們也莫要寄太大希望,我這祝由術,未必每次都能生效的。”
老叟望著前路,微微嘆道:“無妨,試試總有希望,若不試,便沒希望。聊勝于無,總歸是好的。”
由他表情來看,需治之人,或是至親。
黃統也在后邊笑著表示道:“到了祁陽,必定比這邊好玩,到時候我定好生招待招待林兄你。”
說話間,他也不知疲倦,劃了一陣船槳,似乎是嫌它太慢,干脆將船槳丟在船上,然后雙掌探入水中,接著他的掌心里就似有汽波噴發出來,當那氣流推動流水,烏篷船登時就提速了起來。
林秀也因此好奇問道:“黃兄,你這一手名堂,可有稱呼?”
黃統傲然一笑:“我這可是《三元癸水功》,瞧著厲害吧?”
沒等他得意,就迎來船頭老叟嘲罵:“《三元癸水功》練成你這樣子,還有臉賣弄?你也莫要侮辱了《三元癸水功》的名字。”
“這……”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被自家親叔訓斥,黃統苦著臉也沒法駁斥。只得聳聳肩,不再說話。
但林秀對此還是相當好奇,便直接問向老叟:“老先生,您先前動手之時,滿身金芒,和黃兄的《三元癸水功》似乎不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肯定不一樣的,但他需要找個話題引老叟閑說。
老叟看在他又救了自己一次的份上,這會兒也耐心講道:“那當然是不一樣的,老夫這一手乃是《羅漢金身訣》,本質都不一樣。”
林秀:“那先前那位年輕的欽天衛,不知用的是什么名堂?”
老叟:“大概是欽天閣的《玄天六御法》,跟那個欽天司主應是同出一脈。”
林秀:“那這幾種功法,孰強孰弱?”
未等老叟開口,人工劃水機的黃統忍不住插了一嘴道:“功法哪分什么強弱,主要看的是個人實力境界。”
林秀:“愿聞其詳。”
黃統勾著手指一一數來:“這普通人的境界,便叫【凡胎境】,肉體凡胎這很好理解;再強一點的,便叫【凝氣境】,不知林兄可曉得那欽天司選人那一套?能夠坐在蓮葉上的,便等于是有凝氣天賦。
凝氣到一定程度,人的體內便會真氣貫通,那些綠林好漢武林高手,便是此列了。
若是再上一層,便喚作【罡氣境】,真氣與罡氣可是不一樣的。罡氣外放,一個打十個凝氣境的都不在話下。
再上一層就是【化氣境】,所謂化氣成靈,那個時候就具有一些詭道手段了,據說呼風喚雨、招魂鎮鬼都不在話下。
再往上,便是【陰神境】,這道家陰神,你應該聽過,陰神之后就是【陽神境】。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這境界的說法跟林秀所知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有些區別,但最終都是奔著陰神、陽神去的,也算是殊途同歸。
而且也算是分得更加細致,讓人更好理解。
“那黃兄如今的境界是?”
黃統得意笑道:“好說,凝氣大成而已。”
就他那得意的表情來看,【而已】兩個字充分說明,在他這個年紀能夠達到這般境界,應是不多的。
結果話剛說完,又遭到來自老叟的冷嘲:“二十出頭才凝氣大成,今日那鮮衣怒馬的少年,似才十六,便已是罡氣在手,你有甚么好得意的?”
黃統被老叟的話,又堵了個內傷,一時也郁悶起來。
林秀笑笑,這叔侄倆的相處模式,倒也是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在以前考試結果出來的時候,父親也會說著類似的話——那誰誰還小你兩歲都能考一百分,你才考八十,得意個什么勁?
或在自家長輩眼里,自家小輩總有那么點恨鐵不成鋼。
也或是希望給予太高,沒能達到期望的程度,心里終歸有點落差。
不過,這樣的訓斥與斗嘴,讓人聽來還是頗覺親切。
“那么老先生您呢?您應該是罡氣境了吧?”
“差不多。”老叟也不說具體,只模棱兩可。
其實經他們這一說,林秀心里就已經有了大概的判斷。
普通人是凡胎境,
會點拳腳的武林高手,算是凝氣境,
能用出驚人神通的,就是罡氣境,
至于那化氣境,鎮鬼御神,應是那種異人級別了。
‘照這么看來,符良允和鄭恒兩個,應該也都算是【凝氣境】了。’
林秀:“不知這境界若要提升,該如何修煉?”
黃統:“那你就得先修一門法,至于境界提升,那就全看天賦了。”
林秀:“什么法?”
黃統:“練功和修法,是不一樣的。比如剛剛跟你說的我所練的《三元癸水功》它只是一門武學,至于自身境界,那還得以修法來提升。也不瞞你說,我跟我叔修的,都是《陰符經》。
像欽天閣那一脈的人,無一例外修的都是《太上感應篇》,明白了吧?”
這也像是內功與外功,林秀點點頭,表示明白。
因他說自己是海外回來的,對中土之事已不知者甚多,老叟叔侄倆才說得格外詳細。
尤其是黃統,以往都是他請教別人,如今終于有人請教他了,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得唾沫橫飛。
當初符良允告訴過林秀,一般人只有成功加入了欽天司,才有資格學那《太上感應篇》。
若光練欽天司刻錄在石碑上的【導氣觀心術】是基本沒用的。
弄明白了這些問題后,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犯疑起來。
‘若是按這么算,那他這樣的,又算是什么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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