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她也看不上皇帝的所作所為，但是于公于私，她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所有的利害關系，她都講明白了，至于要怎樣選擇，那就不再是她的事情。
沐望舒沉默了。
他經歷過太多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卻不想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要經歷一番這種磨難。
“那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能夠撐多久？”
啊？！
池綰一臉茫然。
剛剛不是還在說皇帝嗎？怎么就說到了他自己上面？
這話題的跳躍性，會不會也太大了一點？
“您的身體狀況？”
“沒錯，不管怎么講，我也受蠱毒侵襲了那么多年。”
“更何況當初的我，神智盡喪。”
“我的年紀又比較大了，所以我想知道，我的身體還能夠活多久？”
額……
這種話是能夠直說的嗎？
池綰有一些語塞。
實在是他一時之間，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搪塞借口。
她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的不太對了，再讓這個家伙給她穿個小鞋。
當然，以沐望舒性子，倒也不至于擔心會給她穿小鞋。
只是她就怕，自己把實情說出來之后，當事人沒有了活下去的那種想法，反而使壽命大大縮短。
畢竟這種情況，也是時有發生的。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不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時候，活的很好。
可是當知道了實情，明明還能夠活很長時間的他們，壽命卻快速的縮短。
也正因為如此，她從來都不會當著沐望舒的面，討論起有關于他自己的身體狀況。
看著池綰一臉為難的樣子，沐望舒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比那兩個孽障活的可久？”
池綰點了點頭。
“我現在這身體是不是還在一點點恢復？”
池綰再度點了點頭。
“那這么說，我還有好幾年好活的？”
池綰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她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難纏的情況。
不過就算是如此，她依舊是點了點頭。
沐望舒又一次笑出了聲。
池綰下意識地向著蕭夜晟身后退去。
這太上皇，總不能說是受了打擊，然后犯病了吧？
“有你這些回答就已經足夠了，放心吧，不用擔心，我就是一時好奇想要問問。”
“不管怎么說，有你還有那個老家伙的藥膳，我怎么著也比那兩個兔崽子，活的滋潤的很。”
池綰硬是擠出了一抹苦笑。
早知道這個家伙突然間想起這些事情了，說什么她也要拉著自己師父一起前來。
這家伙，簡直比救人的時候還要驚心動魄。
“那皇帝那邊？”
“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活幾個月，和活半年又有什么區別？”
“反正尋找繼承人這種事兒，兩三個月也就能定下來了。”
“再說了，也省的他把那種長生不老的想法延續給后面的君王。”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先死，沐望舒心里不痛是假的。
但是他也知道，這兩個家伙就是咎由自取。
他能做的事兒都做了，能改變的也都改變了。
反正對于這兩個逆子，他可以說是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