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一錠銀子的“門票錢”,趙政和三寶公公就算是順利進入教坊司了。
這教坊司乃是大乾規模最大、格調最高的青樓,來這里玩可是非常講究的,并非一進來就有老鴇拉著幾位姑娘任君挑選,選好了就送入洞房,想在這里與姑娘幽會,得經過層層選拔。
進門之后,龜公便將趙政和三寶公公帶到一間雅舍中去,這間雅舍里有幾位唱曲兒、獻舞的漂亮姑娘,但更多的都是戴著面具的公子哥。
趙政見狀一愣,好奇問道:
“什么情況?來了青樓不讓我們去和姑娘廝混,反倒帶我們先來和別的客人見面,這是何道理?”
三寶公公連忙解釋道:
“回稟......咳咳,想要和教坊司的姑娘們深入交流,可沒有那么簡單。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一間雅舍,想要選這位姑娘的客人們,要先集中在這間雅舍坐好,然后進行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趙政好奇道,“敢情這教坊司的姑娘,不是花錢就能見的?還得和別人競爭?”
這時帶路的龜公聽了這話,不由得笑著說道:
“貴客一看就是頭一次來的,還不清楚這里的玩法。教坊司里有頭有臉的姑娘就那么幾位,客人卻是絡繹不絕,每位姑娘精力都是有限的,一晚只能侍奉一位客人,僧多粥少,就只能通過競爭,來決定哪位客人有幸去見佳人。”
“尤其是今晚的花魁穆念清,她每月只有三天接客,本就是難得一見,再加上她名聲最響亮,想見她的客人最多,所以每次她的雅舍里,都是擠滿了人。”
趙政抬頭看一眼面前的雅舍,只見里面人頭攢動,至少聚集了二三十位戴著面具的貴公子,他不禁問道:
“小哥,你帶我們來的,便是花魁穆念清的雅舍吧?”
那龜公笑吟吟的點頭道:
“那是自然,小的一看二位就是有品位的貴客,自然就將二位先帶到花魁的雅舍之中,若是花魁不對二位的口味,二位也可換去別的姑娘的雅舍里,別的姑娘雅舍里人還少呢。”
趙政卻是選擇迎難而上,擺手道:
“這倒不必,我們就喜歡花魁!”
之后又打聽道:
“對了,你方才說想見花魁,就要公平競爭,吾等要怎么公平競爭呢?”
龜公耐心的解釋道:
“來教坊司玩的必然都是風流才子,既然是風流才子,那么便該以詩詞歌賦分個高低。貴客們來到雅舍,便算是入圍,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之內,客人們必須按照今夜姑娘們給出的考題,完成一首詩詞,再將這詩詞呈上去,由姑娘品評——這叫作雅舍賽詩,也叫打茶圍。”
趙政聽完不免覺得有趣,捏著下巴說道:
“如此說來,想要在教坊司見到花魁,不光要有銀子,還得有才情了?”
龜公點頭道:
“正是如此。而且光有才情也不行,貴客們的詩作,必須要打動花魁才行。畢竟最終誰能入圍,都是花魁說了算的。”
講完了打茶圍的規則之后,龜公朝著雅舍里面一指,說道:
“兩位貴客請進去落座,看好今夜穆念清姑娘出的詩題,盡快完成詩作,小的就不多打擾了,祝二位旗開得勝,成功突出重圍。”
說完,龜公便轉身離去。
趙政和三寶公公卻是相視一笑。
趙政說道:
“好家伙,不愧是朝廷開的官方青樓,想見見花魁真不容易,還得賦詩一首,并且交給花魁品評。”
三寶公公點頭道:
“畢竟這教坊司中的姑娘,各個身世不凡,往往都是一些朝廷命官的妻女,自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是耳濡目染,想要博得她們的青睞,并不容易。”
趙政苦笑道:
“逛青樓之前,還以為青樓都是官人選姑娘,逛了青樓才知道,原來這里是姑娘選官人。”
三寶公公微笑道:
“越是如此,這過程才越有趣,若是一進來就能抱得美人歸,這教坊司反而少了幾分趣味。”
趙政聽得連連點頭道:
“這話說得不錯。走,老鄭,看看今夜花魁給咱們出了個什么題。”
說著他便大踏步走入雅舍,剛進門就看到迎面的一塊板子上,用娟秀的小篆寫著兩個靈氣逼人的字——山水。
看來今天晚上的題目,就是“山水”。
而看到趙政和三寶公公進來,雅舍里的其他公子哥紛紛拱手打起了招呼。
不過既然大家都是來爭奪見花魁穆念清的資格的,那么便是競爭對手,所以在看似和睦的氣氛之下,卻是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趙政環視一圈,看到其中一位坐在正中間的公子哥始終沒有反應,他非但沒有打招呼,甚至連頭也懶得抬一下,只是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又來了兩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登徒浪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穆姑娘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也是你們這種酒囊飯袋配的上的?還妄想來打她的茶圍,哼,真是自取其辱!”
趙政聽他說話猖狂,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只見他身上穿的寶藍色長衫用的乃是上好的官錦,腰間配著的玉佩也是正宗的瓊州玉,就連臉上戴著的獸頭面具,都是燙金鑲邊,足見他家境非同一般,恐怕非富即貴。
而感受到趙政的打量,那貴公子立馬投來一束惡狠狠的目光,瞪著眼睛逼視著趙政,大聲道:
“新來的,你看什么看?什么阿貓阿狗,也配直視本公子?還不乖乖找個角落坐下,別像個傻子一樣的傻愣著!本公子看著心煩!打擾了本公子作詩的靈感,你擔的起這個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