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楊太師當即便在早朝上向趙政提出了離京的請求。
他撒謊說前線傳來消息,南疆部族再度蠢蠢欲動,恐怕又要死灰復燃,為了避免反賊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主動請纓,想要帶兵離開京畿,前往南方平叛。
趙政一來早就看楊太師不順眼了,他這么離開,眼不見為凈,對朝堂來說是件好事。
二來,后宮之中還有個楊飛燕做人質,趙政也不怕楊太師能翻出什么花來。
于是他便大手一揮,準許了楊太師的請求,讓他帶著自己本來的兵馬,即刻出兵,去南疆平定叛亂。
等到早朝結束,趙政轉身離開了太極殿,前腳剛走,后腳宰相穆遠便追了上來。
“陛下請留步。”
只聽穆遠低聲說道。
趙政駐足回頭,挑眉道:
“怎么?”
“穆相有事?”
穆遠拱手道:
“陛下,之前楊太師在南疆征戰十年,歸來之際,說他已經一勞永逸的將南疆徹底降服,可他回京不過短短月余,南疆卻戰事再起,陛下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若是南疆反賊這么快恢復元氣,那這楊太師之前十年,究竟剿滅了些什么呢?這整整十年,豈不都白費了嗎?”
趙政聞言點頭道:
“朕也覺得南疆反復叛亂,此事異常。只是這些日子楊太師這老匹夫在朕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弄得朕頭昏腦漲,朕巴不得趕緊打發他離開,如今有這個機會讓他滾蛋,朕怎么會攔著他呢?”
穆遠苦笑道:
“陛下,只怕這一次您是放虎歸山了啊。”
“楊太師之前將楊飛燕嫁入宮中,明里暗里表示想讓陛下立她為后,楊家沒有男兒,小輩里只有幾個孫女,陛下若是立楊飛燕為后,就等于給楊太師吃了一顆定心丸,以后保他楊家世世代代衣食無憂。”
“可陛下沒有這么做,又將楊貴妃打入冷宮,恐怕就讓楊太師心生猜忌,擔心陛下要對他動手,鏟除他這功高震主的大權臣。”
“他今日以平定南疆叛亂為借口,帶兵離京,恐怕是打算逃出京師,去南方自立為王,到時候在南方招兵買馬,怕是要圖謀不軌啊!”
趙政聽了這話,質疑道:
“老匹夫豈敢造反?”
“朕手上有他孫女作為人質,他若是輕舉妄動,朕先一刀砍了楊飛燕!虎毒不食子,楊乾坤總不能連孫女的性命都不顧吧?”
穆遠卻是搖頭道:
“虎毒不食子,但楊太師只怕比虎還狠毒!”
“他若是造反,只需犧牲一個楊飛燕,他若是不造反,將來等著他的可就是抄家滅門!兩相權衡,到底是選哪個,陛下應該也能猜到吧?”
聽了穆遠的分析,趙政的表情變得愈發難看,他不由得來回踱步道:
“既然如此,朕又該如何?”
“圣旨已經發下去,楊乾坤那老匹夫現在恐怕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朕若是臨時調兵遣將,攔住他的去路,豈不是公然逼他造反嗎?”
穆遠倒是冷靜,連忙說道:
“陛下不必著急,就算楊太師手握重兵,想造反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只要咱們有備無患,就不怕他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