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想法要破繭而出，可總是差了那么一絲機緣的引導。
正在此刻，一道烏光從天而降，人還沒到，大嗓門便已經響徹山谷。
“那該死的楚國皇帝，竟然打算升起護國大陣，讓自己的女兒吞噬了白苒苒，以此來恢復靈根。”
“陸九塵，這都是因為你一時的優柔寡斷，才出現的變故，你現在竟然還有閑心弄花拈草？你也太清閑了吧。”
范勁化身為人形，站在花海一側，用很不爽，想打人的目光盯著陸九塵。
顯然是覺得自己虧大了，早知如此，就該在當時動手的。
陸九塵搖搖頭，笑著俯下身子，將一株紫月草采摘，隨即捧在手心仔細觀瞧，淡淡道。
“人之欲，猶如滾油熱火，一觸即燃。這才是我記憶中的人，而且我從未覺得做錯了什么，相反，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也未必是什么壞事。”
范勁瞪了瞪眼，裂開嘴罵罵咧咧說：“陸九塵，你是不是被那蛇姬娘娘暗算過了？還是說你修行了什么邪門法門？”
“以前那個一身正氣，濃眉大眼的正人君子哪去了？你竟然這么無恥了，連犯下的過錯都不想承認了？”
陸九塵收取紫月草，轉過頭微笑說道：
“你可知凡人為何在修行界地位極為特別？除了魔修之外，任何修仙者都不愿意與凡俗有什么瓜葛。”
范勁挑挑眉：“自然是這些人又弱又貪，麻煩不斷，況且我成為修行者是為了長生久視，超脫于禮法之上，明明我已經脫離了，又為何還要落入那漩渦里。”
“不錯，可你也只是說對了一半。”
陸九塵徐徐說道：“除了那是一潭渾水之外，還因為我們兩者之間的實力完全不對等，我越是修行越感覺到法則不全，天心無情難測其威。”
“因此有這兩個前提在，你每殺一人，天心就會偏離你一分，尋道之路更會崎嶇，這也是為何我不愿與之起沖突的原因。”
范勁擰起眉頭，縱使他對陸九塵的人品不怎么認同，因為太過正直了，不懂變通。
可是有一點他卻是無可置疑的，那就是陸九塵的悟性和走的路，都是非常坦蕩高明的。
因此今日陸九塵所言，直指規則本質。
所以按照如此邏輯來推演，天心無情只看業障，那每殺一個凡人，染上的業障，恐怕比砍死一個修行者少不了太多。
“可這和我們目前遇到的麻煩有什么關系？你總不能因為害怕惹上業障，就放任那小丫頭去死了吧？”
“而且你可別忘了，咱們可還是需要這個小丫頭去救人的，逍遙宗主活著的時候沒人在乎，可死了之后定會被人捧為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咱們前顧后怕，不僅完不成葉陽交代的任務，恐怕還會間接促使聯盟崩塌，這罪責你擔得起？”
范勁很激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陸九塵如此之厲害的悟性，戳痛了范勁對自身悟性的自卑。
故此，這家伙可沒少疊甲，一番話說完之后，陸九塵若是不出手救人，便是成為了導致聯盟覆滅的罪人。
這個高帽子，扣的可真是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