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色錄之古色事記 > 515章 鐵三角
    楊平在酒店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李澤會沒有打擾他,楊平自己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然后才打電話給李澤會。

    李澤會到酒店將楊平接到醫院,嬰兒的術前復查結果已經出來,各種生化指標非常糟糕。

    “可以手術嗎?”

    李澤會小心翼翼地問。

    楊平將檢查結果看了三遍,才點頭:“明天正常手術。”

    如果以常規的眼光來看, 嬰兒目前的生理狀態不適合手術,但是如果不做手術,也無法獲得更好的狀態,這是一對矛盾的死循環。

    解開死循環的唯一方法——冒險手術。

    楊平親自給小家再做一次心臟彩超和心導管造影。

    然后重復多次的查體,每一次都認真仔細地檢查,以動態掌握嬰兒的病情變化。

    檢查完之后, 楊平都會對角落里的嬰兒父親微笑,算是打招呼, 這個也門人也會對著楊平笑,笑容有點羞澀的難為情。

    在醫生辦公室,楊平再一次將影像圖片調出來,仔細地觀看,不厭其煩地跟李澤會講解手術細節,因為他將是一助。

    李澤會雖然是世界頂尖心臟外科醫生,但是他不是宋子墨,宋子墨是楊平一手調教出來的,每一個細節能夠心領神會。

    這個手術大概過程是打開胸腔,將心臟與身體的連接切斷,從胸腔取出來,完全脫離身體。

    然后在無菌臺上,對著離體的心臟切除腫瘤,矯正畸形, 最后將心臟回植胸腔。

    將心臟拿出胸腔之后,心臟的耐受缺血時間是4到6個小時,也就是這一切必須在這個時間之內完成。

    萬一中途遇上困難,手術卡殼, 就像汽車發動機取出來, 拆散之后無法復原,后果可想而知。

    李澤會也不確定,楊平能否在這個時間完成,難度太大。

    這一連串的手術,一步都不能錯,也不能慢,即使這樣,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系列的手術,真的太難了。

    李澤會覺得自己已經盡力,楊平是李澤會認為最強的外科醫生,如果手術失敗,他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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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多雷迪,澳大利亞北岸醫院的心臟外科醫生,行業內的知名醫生。

    他是道奇的好朋友,當然,也是沙特這家醫院的簽約醫生,每年來那么十幾天時間,就可以拿幾十萬美金的傭金。

    梅爾文馬森就是他的御用灌注師, 收到梅爾文馬森的電話后, 他趕上最早一班飛機,飛到沙特,他要跟道奇并肩作戰。

    當他風塵仆仆地趕到道奇的辦公室時,道奇正愁眉苦臉。

    “究竟發生了什么?”

    奧多雷迪焦急地問道,他從未見過驕傲的道奇這么沮喪。

    見到這位老朋友,道奇立刻給奧多雷迪一個擁抱:“你來得太及時了,這里將要變天,中國人想主導這里的一切,如果他們成功,或許以后沙特人不再跟我們續約,而是與中國人簽約。”

    道奇就是道奇,他拉攏朋友做事,總會給兩個理由,一個明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維護專業榮譽或秩序,另一個是心照不宣的理由——利益。

    而且道奇善于將事情的后果夸大,聳人聽聞,然后這個嚴重后果一定與對方利益休戚相關。

    梅爾文馬森在一旁火上澆油:“我在電話已經說得夠詳細,你看,這臺手術李澤會不僅撇開道奇,還撇開我,撇開我沒關系,我只是一個灌注師,但是撇開道奇,無論如何說不過去,那個也門嬰兒的手術,要是道奇都沒有資格,年輕的中國人有資格嗎?”

    “布林呢,我怎么沒看到他?”奧多雷迪覺得此時應該布林在場。

    “布林那個家伙已經叛變,他說喉嚨發炎,誰也不幫,保持中立,事實上,據我所知,他上了李澤會的游艇,跟他們在一起吃羊肉。”梅爾文馬森煽動氣氛是一把好手。

    “你看看吧?”

    道奇將平板電腦推給奧多雷利:“這個也門嬰兒,你非常熟悉的病例,李澤會請來一個中國人主刀,可笑的是,這個醫生居然是骨科醫生。”

    “這是中國醫生的資料,楊平,連名字也這般土氣難聽,他是骨科醫生,真的是骨科醫生,能夠查到的論文全部是關于骨科方面的,心臟外科領域沒有一篇論文,這樣的人,居然可以受到李澤會的邀請主刀這一例罕見的高難度心臟手術,他的教育履歷從未顯示他有過心臟外科的教育培訓經歷,哪怕一年也行,如果他來主刀這臺手術,你們的地位何在?專業的秩序何在?這等于告訴沙特人,美國人和澳洲人已經無能為力,這臺手術要中國骨科醫生出場了?”

    梅爾文馬森將一份厚厚的資料交給奧多雷利,這份資料就是關于楊平的,他花了很長時間搜索整理出來。

    奧多雷利皺皺眉頭,翻閱這份資料,這個叫楊平的醫生,雖然在世界頂尖雜志有幾篇文章,分值還非常高,但是那是骨科論文呀。

    如果這幾篇論文是心臟外科的,一切合情合理,可他是骨科論文,骨科醫生做心臟手術,真的是本年度最大笑話。

    隔行如隔山,在醫療行業,尤其外科,不同的專業,隔的不是普通的山,而是珠穆朗瑪峰。

    “荒唐!這是對專業的褻瀆,我們必須阻止!”

    奧多雷利罵道,這的確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即使這事不那么糟糕,他也會這樣憤怒,他會全力支持道奇,以維護他們在世界學術界的地位。

    居于這種學術頂峰的好處,妙不可言,怎么可能讓中國人來分一杯羹。

    這種罕見的病例,史無前例的病例,怎么可能讓中國人來主刀,不管成功與失敗,他們認為中國人只有觀摩學習的份,那能輪到他來主刀。

    道奇與奧多雷利,他們高高在上,掌控著巨大的資源,他們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收益。現在已經不是考慮手術成功失敗的問題,而是無論如何,這臺手術讓年輕的中國人來主刀,就是對他們這些學術鏈頂端人物的挑戰。

    “他們在法律和倫理上沒有漏洞,因為李澤會愿意替他背書,沙特衛生部頒發了臨時手術執照,我們好像找不到反擊點。”梅爾文馬森無奈地說。

    李澤會對自己的病人擁有絕對的自主權,任何人無法干涉,除非他違法或違背倫理。

    “沒有漏洞,我們就制造一個漏洞,反正不能讓他們得逞。”道奇霸道地說。

    反正這臺手術,他可以做,別人做那就是自不量力。

    他做砸了,那是應該的,是朝專業巔峰發起沖鋒,是對醫學難題的勇敢嘗試;如果楊平來做,那就是輕視生命,缺乏對醫學的敬畏之心。

    “這是赤裸裸的挑戰與輕視,我們必須反擊!”奧多雷利非常堅決。

    簡直就是羞辱,無視他們的存在。

    隨著奧多雷利的到來,一個美國人,兩個澳洲人,組成了鐵三角,他們要阻止中國人主刀手術。

    道奇鐵了心要阻止楊平主刀手術,這種粗暴的想法,已經超出學術沖突的范疇,而是將楊平的到來視為對自己的挑戰。

    在他的邏輯里,這種手術就應該由世界頂尖的道奇來做,一個不知名的中國人想主刀這種手術,不夠資格,要探索未知領域,也輪不到楊平。

    尤其李澤會這臺手術不讓他碰,他更加心生恨意。

    “我已經寫了一封信發給克利夫蘭醫學中心的學術委員會,他們很快就會做出回應,這個中國醫生,沒有資格做此類手術,如果他一意孤行,就讓他付出代價。”

    道奇狠狠地說。

    奧多雷利表示這樣做非常正確。

    至于他們是不是有權來干涉楊平,他們可不在乎。

    “先生們,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灌注師梅爾文馬森神秘一笑。

    “請說!”奧多雷利鼓勵他,這家伙一向點子多。

    “我們何必在術前如此費心勞神?把這些工作放到術后,是不是效果更好,一旦手術失敗,一個沒有資質的骨科醫生主刀高難度的心臟手術,然后病人死在手術臺上,你不覺得這個話題非常火爆,克利夫蘭學術委員會難道坐視不管?李澤會可是你們的人?他擔保舉薦的人,難道不要調查教育背景?”灌注師說出自己的方案。

    道奇與奧多雷利一愣,最狠的原來是這個家伙。

    “難道你們覺得那個骨科醫生可以完成手術?”灌注師不屑地冷笑。

    道奇搖頭:“怎么可能,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存在,沒有一萬例心臟手術的經驗,面對這種病例,腦袋會一片空白,雙手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萬例,這個年輕人?做夢去吧。”

    “做夢也辦不到吧?哈哈!”灌注師興奮起來。

    “確定要這么做?”

    奧多雷利不確定地問,這樣有點毒辣,已經違背底線。

    要是術前阻止,可以認為這是敬畏生命,尊重專業。

    可是明知他們會失敗,術前不加以提醒,看著他出事,然后術后聲討,實在有點卑鄙。

    道奇堅定地說:“當然要這樣做!”

    此時他羞惱成怒,有點失去理智,這段時間積累的怒火此時完全釋放。

    就像NBA的巨星,正打得起勁,發揮也正常,突然教練跟你說,你下來,讓這小子上,那小子是個從未上場的菜鳥。

    道奇將李澤會的行為視為羞辱。

    奧多雷利猶豫一下:“好吧,我始終跟你站在一起。”

    他覺得事情有點過分,但那又如何,他跟道奇是一條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