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幽面無表情，淡淡開口。
“人世間，無論是誰，皆會面臨無法選擇之事。”
“對于你，無懼死亡，死，對你而言，反而是解脫。”
“所以我想看看，你會如何選擇，是選擇摯愛，還是你父皇，大秦帝國。”
顧君幽再次坐起身，那幽邃眸光，仿若深淵，能吞噬人心。
秦允沉默，無力癱在地面，目光空洞。
口中喃喃，不知如何抉擇。
“世間安得兩全法……我以我命，換取我父皇活命，這還不夠嗎？不夠嗎？”
秦允逐漸崩潰，聲嘶力竭低吼。
他不知自己做錯什么，將要面臨此等選擇。
顧君幽不為所動，再次給出選擇。
“你可以選擇離去，不過……你的父皇時間應該不多了。”
秦允迷茫了，茫然無措。
此刻的他，很可憐，可憐的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身軀在顫抖，抽泣。
顧君幽面容之上淡笑消失，目光盯著秦允，未曾離開。
如今的秦允，與他看似天差地別，但又有何異。
他同樣沒有選擇，死不掉，活著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如今，顧君幽將這個選擇交給秦允，他很好奇，在無外力干擾之下，秦允會如何選擇。
秦允依舊沉默，目光迷茫空洞。
曾經意氣風發，擁有帝王氣質的太子，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
良久，秦允面色慘白抬首，看向顧君幽，雙目黯淡無光。
“前輩，我父皇還有多少時日？”
“半月！”
“半月……呵呵，半月！”
秦允自嘲一句，似在嘲諷自己的無能。
他不敢責怪顧君幽，也沒有理由責怪顧君幽。
這是公平交易，顧君幽給了他選擇，他可以放棄交易。
而如今，哪怕蓬萊圣地愿意為大秦帝皇對玄神山出手，也來不及了。
“前輩可否隨我同行，回到大秦帝宮。”
秦允像是耗盡此生力量，說出此言。
顧君幽眉頭微挑，平靜道。
“我可意念令你父皇復愈，不用如此麻煩。”
“我想多一些時間，再陪陪她。”
秦允低垂著腦袋，語氣無力道。
此言一出，老道三人面面相覷，露出一縷不忍。
顧君幽沉吟片刻，緩緩起身。
在三人詫異的目光中道。
“可，游歷一番蒼云山河，也不錯。”
顧君幽懷抱天月狐，與秦允擦身而過，向外走去。
秦允跪在原地，茫然叩首道。
“多謝前輩。”
起身，秦允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看向三人，骨子里的儒雅，令他拱了拱手。
轉身失魂落魄般向外走去。
孟逍遙沉默起身，看著秦允落幕悲涼的背影，似與顧君幽重合在一起。
“為何我會覺得，此刻的秦允，有些像……像……”
“像先生！”
老道吐出三個字，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
天閣外，當顧君幽出現之際，蓬萊圣地所有修士噤若寒蟬，低垂頭顱不敢對視。
秦允加快腳步，恭敬道。
“請前輩稍等片刻。”
顧君幽停下腳步，立于原地漫不經心逗弄天月狐。
秦允越過顧君幽，來到自己華麗輦車之前，掀開窗簾，看向太子妃的霎那，差點控制不住情緒。
強忍擠出一縷溫柔微笑道。
“換一輛車輦，讓與前輩。”
太子妃秀眉微蹙，瞬間發覺秦允異樣。
卻并未多言，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掌。
在秦允攙扶下離開車輦。
清理一番車輦內部，秦允向顧君幽行禮道。
“前輩請。”
顧君幽微微頷首，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車輦之中。
車輦內部空間很大，基礎設備應有盡有，如一棟移動的宮殿一般。
“出發。”
在秦允示意之下，浩浩蕩蕩軍隊再次出現，向大秦帝宮而去。
大秦帝宮，位于鑒天城，距離玄雨城以軍隊速度，約莫十日路程。
顧君幽斜靠在窗邊，眸光淡淡掃視路過行人，不知其內心在思索什么。
七日后，軍隊來到火淼谷。
此地山峽險峻，奇景瘆人。
左邊一條汪洋大河奔涌，右邊烈焰焚灼大地，極為詭異。
中間約莫三丈通道，是唯一過道。
就這此時，蒼穹黯淡，天際似崩塌一般。
左邊大河狂浪擊天，無窮無盡水流溢出堤壩，淹沒通道。
右邊烈焰四起，將蒼穹染紅。
恐怖威壓襲來，令眾人驚懼，惶惶不安。
蓬萊圣地修士一步踏出，周身仙光四射，阻擋水與火，目光冰冷看向蒼穹。
“哪位道友在與我蓬萊圣地開玩笑，還請現身。”
話音落下，蒼穹撕裂一個恐怖的口子。
數十道氣息駭人身影踏空而來，懸浮蒼穹。
修為最低者，皆是金仙修士。
領頭數人，更是仙王強者。
“呵呵，大秦太子秦允，傳聞文可治國，武可安邦，雖不如秦皇，卻也能延續大秦帝國氣運數十載，今日我等便來此見見。”
秦允聞言，面色不變，安撫一聲太子妃，面色淡然掀開車簾出現。
抬首望去，五道仙王修士恐怖氣息肆虐天地，令兩邊汪洋與火海掀起滔天駭浪。
他們僅僅靜靜懸浮蒼穹，便可令虛空崩塌，天地之間，壓抑氣息籠罩。
“拜見幾位前輩，不知攔截在下，所為何事？”
“果真氣度不凡，面對我等，亦面不改色，若留你活著回去，恐會造成一絲麻煩。”
領頭仙王踏出一步，目光輕蔑俯視秦允淡淡道。
就在此時，秦軍中虛空裂開，一道白發仙王身影浮現，目光冰冷看向高空。
“爾等似乎并非玄神山仙王，如今這世間，能隨意出動四名仙王的勢力，除了諸天商會，恐怕也只有溪云樓了吧。”
“聰明，我溪云樓，諸天萬界，沒有不敢接的任務，區區凡人帝國太子，有何殺不得。”
中間位置，那名領頭仙王踏出一步，冷笑譏諷道。
其仙王巔峰氣息，極其可怕。
隨意泄露一絲，便引動虛空颶風，天地異象。
蓬萊圣地仙王沉默不語，并未慌張。
這幾人還真是自己找死，只能自認倒霉。
“四位道友，別再與他廢話，區區一名仙王罷了，今日他必定隕落，買一送一，還真是實惠。”
玄神山仙王對蓬萊圣地仙王出現并不意外。
否則也不會請動溪云樓仙王出手，目的便是圍殺蓬萊仙王與秦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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