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蘭花啊,怎么了?”

李翠花語氣客氣疏離,以前陳蘭花來找小芹做針線活的時候就不該讓她進門,要不然也不會被這丫頭誤會。

陳蘭花抬頭看著李翠花,鼓足了勇氣,“嬸子,我娘要把我嫁人了,我不喜歡那人,我能不能……”

“能不能給蕭三做妾。”

那人矮丑猥瑣,哪一點都比不上蕭旭,她就喜歡蕭旭,魂牽夢縈都是他。

陳蘭花話音一落,李翠花被驚的直接后腿了兩步。

“哎吆我的天爺啊!”

“蘭花你這想法可太危險了,咱們就一莊戶人家,土里刨食的泥腿子,什么妾不妾的,這不是讓人家戳我們的脊梁骨嗎。”

李翠花覺得這丫頭是不是魔怔了,十里八村誰家納過妾啊,這不是故意害她兒子沒個好名聲嗎。

陳蘭花抹著眼淚,“嬸子,我喜歡蕭三好久了,比溫氏進門還要早,結果你給蕭三說了溫氏,你就……你就這么瞧不上我嗎?”

“我屁股大,絕對能生兒子,那溫氏驕里嬌氣的一副狐媚子樣,進門這么久了肚子都沒動靜,壓根就不是個好兒媳!”

李翠花此時的感覺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盡量好聲好氣的開口。

“我可沒說瞧不上你,巧娘是不是好兒媳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蘭花啊,聽嬸子一句勸,強扭的瓜不甜,咱好好一個閨女,就要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做妾是什么想法,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哪成想陳蘭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嬸子,你就讓我進門吧,我自己攢了嫁妝,不用你們出聘禮,以后我好好孝敬你們老兩口,求求你了!”

李翠花見她要來抱自己腿,一個側身避開,心里已經有了火。

“你起來!我們家三郎不納妾!”

這玩意還有強買強賣的。

陳老婆子風風火火的跑來擰住陳蘭花的耳朵,把人拉起來,“你個騷蹄子賤貨,你跪在人家家門口干什么呢,還嫌棄不夠丟人嗎!”

幸虧這會兒大晌午的沒人看見,要不然他們家還怎么抬起頭做人,上趕著倒貼給人做妾,要死啊!

“蘭花啊,今日這話嬸子就當沒聽見。”李翠花說完直接關上了門。

晦氣!

“嬸子,你別走……”

陳老婆子在陳蘭花胳膊上掐了一下,“死丫頭,喊什么喊你非要把你老娘的臉皮往李翠花的腳底下扔嗎?那蕭旭再三都已經成親了,你還給人家做妾,你怎么不去死!”

“剛才王媒婆說的那戶人家我和你爹都看著行,聘禮給的也高,等這兩天農活忙完了,回頭選個好日子你就嫁過去。”

“嫁過去之后,記得手腳勤快,少說話多干活有眼色一點,千萬別丟了你老娘我的臉……”

陳蘭花低著頭眼底全是抗拒。

不,與其嫁給那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一輩子難受,她說什么要為自己活一次。

人都走了,一個灰撲撲的身影才從墻角溜出來。

老天爺啊,她聽見了啥。

正在議親的老陳家閨女要給蕭三做妾!

妾啊,這簡直讓人驚掉下巴了。

趙大嘴巴帶著新鮮出爐的八卦滿村子傳播去了。

…………

中午吃過飯,溫巧娘就在屋里寫寫畫畫。

直到下午才出來,沒多大功夫又帶著一籃子菜肉回來了。

玉瓚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茶。

這會兒樹蔭剛好到桌子這兒了,微風吹過,擱外涼爽。

看見她打招呼,“今日怎么買了這么多菜?”

“相公今日要帶同窗回來,出門前特意說過了,自然要豐盛一些。”

溫巧娘說著坐到了另一旁,將菜籃子擱下,拿了豆角出來放桌子上摘。

還毫不客氣的在玉瓚面前也放了一把,意思十分明顯。

別閑著,干活啊。

周玉和蕭芹都被她安排了別的活計,就玉瓚一人,她見不得別人這么閑。

然后就見玉瓚端起茶杯站了起來。

溫巧娘抬頭見他一身新長衫,故意問道:“你今日要出門?”

“嗯。”玉瓚隨口應付,就要回屋。

身后傳來溫巧娘懊惱的聲音,“早知你要出門我就不買這么多菜了,這下好了,菜做多了浪費了,還特意打算做一只肚包雞。”

肚包雞?沒吃過。

玉瓚聞言腳步又停下了,“倒也不必苦惱,我等會兒吃過了才出去。”

溫巧娘呵呵一聲,“既然等會兒才出去,那就別閑著了,來幫忙摘菜。”

不遠處的樹上一陣微動,驚起了一只正在歇息的鳥兒。

玉瓚猶豫片刻,又走到溫巧娘對面坐下了。

“玉公子啊,這飯菜啊自己動手才味道最香,你不信可以試一試。”

溫巧娘一邊說著一邊將另外一把菜也放到了他面前。

玉瓚抿唇拿起一根菜,“可我不會做飯。”

“不會做飯會燒火吧,等會兒你幫忙燒火就行。”溫巧娘眨眨眼睛,她承認自己就是惡趣味上來了。

這大熱天,她還要在廚房炒菜呢,這人悠哉悠哉的,干活,都干活。

見玉瓚不說話,溫巧娘又故意感慨。

“玉公子說是十指不沾陽春的讀書人,怎么平日里也不見讀書?若是自己讀不進去可以找個學堂讓先生教啊。”

玉瓚嘴角抽了抽,“等會兒就是去問學堂的事,看看能不能進去書院。”

他整日待在此處有些無聊,不如跟著蕭旭,也能看看徐知州創辦的書院。

“玉公子啊……”

溫巧娘拉長了聲調。

玉瓚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開口,“蕭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這溫氏又想趕他走?休想!

溫巧娘微微一笑,“小玉啊……”

玉瓚:……

不遠處的樹上,又飛了幾只鳥。

“這么稱呼你不喜歡?”溫巧娘明知故問。

“那行,換一個,阿瓚啊!”

樹枝抖了幾下。

溫巧娘樂不可支,“阿瓚,你也別叫我蕭夫人蕭夫人的了,咱們同住一個屋檐底下也這么長時間了,聽著怪見外的,以后喚我一聲姐姐就是,我就叫你阿瓚。”

玉瓚拿起竹杯子遮住神色,半響找回聲音。

“我記得我比你大。”

“你月份比我相公小,叫我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