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林虞摒棄雜念，靠著沙發睡了一會兒。
下午的時候，她出去當了一把“吉祥物”——陪大家合影留念。
哪怕是拍過很多美女的媒體人，都一個不落地跟林虞合影了，被邀請來的玩家就更不用說了。
易無束拿到即時沖印的照片，心中百般滋味。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那該多好？
照片里，易無束穿著T恤，相貌堂堂，而他身邊的人，更是艷光四射。
也許，可以用上錢包了。
在這個數字化時代，很多人都已經拋棄了“錢包”這一老古董。
但是易無束心想，這樣的照片，就應該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被他夾在錢包里，時時拿出來看。
和易無束有同樣想法的人，顯然不在少數。
而明月看著場上唯一一個一臉冷漠的“月下竹”，心里總覺得，對方憋著大招。
沒辦法，她和月下竹是不熟，但是和南柯，她太熟了。
哪怕是篡改了對方的記憶，林虞仍然覺得不保險。
于是乎，林虞又往他身上多加了幾道神念，才稍微放下心來。
與大家合影之后，林虞的活兒也算是干完了。
在最后一人合影結束后，林虞仿佛聽到了——
“支付通到賬250萬元……”
之前臨岳就已經付了50萬，現在剩下的，應該叫做“尾款”。
林虞此時并不知道，這一張照片，會成為多少人一生的珍藏。
“辛苦明月！”
李軍賀趕在林虞卸妝前，也蹭了一張合影。
不止是他，大夢江湖的工作人員，還有妝造團隊，幾乎都蹭了。
“李總，當初可沒說還有這些合影啊，這是不是另外的價錢？”
林虞開玩笑道。
而李軍賀，竟然很認真地說，“我覺得，光是用錢，已經不能表達我們的感謝了。”
林虞一挑眉，揶揄道：“不接受‘以身相許’哈。丑拒。”
李軍賀“哈哈”一笑，“我想，應該給您最尊貴的待遇，比如……讓您參與到游戲的后期開發中來。”
“實不相瞞，大夢江湖后期還會有別的門派問世。”
“有用刀槍斧鉞的‘硬漢’門派，也有演奏樂器的音攻門派……”
聞言，林虞斂起了笑意。
這不就是金石灘和天音教嗎？
難道世上真的會有這種巧合？
她不信。
大夢江湖和仙年大陸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參與游戲的后期開發，是否能解開這個謎題？
最終，林虞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榮幸之至。”
李軍賀看了下，鼓起勇氣握住了林虞的手，“是我們項目部的榮幸才對。”
“合作愉快。”
坐上離開H市的飛機時，林虞這樣對李軍賀說。
她沒有回學校，而是去了蘇城。
她之前除了《繁花影》的女二號之外，還接了蒙立導演的新片《長安居》。
在里面客串一個、天真美貌卻無辜慘死的花魁。
戲份少得可憐，據說只有一分鐘左右。
又是一筆“快錢”呀！
果然，還是娛樂圈好。
林虞心想。
《長安居》的背景，設定在盛唐。
那是大夏國歷史上，極為輝煌的一個時代。
有詩仙，有美酒，還有無數風流人物留下的傳說。
“很好，換掉原來的第一幕，用花魁之死作為開場。”
見到林虞的第一眼，蒙立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蒙導，您的意思是，要把我‘慘死’的畫面，作為電影的開頭？”
林虞問。
蒙立點頭，“嗯，沒錯。相信那個畫面，對觀眾的沖擊力一定很大。”
“冒昧地問一下，我是怎么死的？”
林虞心里有些發虛。
她只知道，自己的角色是“慘死”，可別給她整個太嚇人的“死法”啊！
到時候嚇跑了觀眾，這鍋她可背不起。
“在睡夢中，魂歸極樂。”
蒙立極為文藝地說了這么一句。
林虞：？？？
這也叫……“慘死”？
是她對“慘”有誤解，還是蒙立？
看著有些懵圈的林虞，蒙立破天荒地解釋道：“這部片子的基調，是懸疑。”
某天清晨，芳華樓旁邊的歌女，沒有聽到長安花魁——織夢姑娘的歌聲，她有些奇怪。
“咦？今天，怎么沒聽到織夢姑娘練嗓呢？”
有人問道。
“一天不練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人家是花魁，你以為和我們這些低賤的歌女一樣啊？”
同伴回道。
芳華樓里，織夢的貼身丫頭敲了兩次門，織夢都沒有出來。
“怎么了？”
“織夢姑娘沒起。許是昨夜太累了……”
等到了快晌午，芳華樓里的鶯鶯燕燕，都開始梳洗了，織夢的房門，依然緊閉。
老鴇臉色鐵青地推開了房門，“擺什么譜？不就是讓你……啊！”
這道尖銳的女聲，壓下了所有的喧嘩。
老鴇癱坐在地上。
看著半靠在貴妃椅上，香肩半露，臉色酡紅的絕世美人，她不僅沒有半分欣賞與贊嘆的心情，反而哆嗦著，說出了三個字——
“佳人笑。”
佳人笑，是一種溫柔至極的毒藥。
中毒之人死后，臉上會出現甜蜜的笑容，仿佛只是貪杯喝醉了一般。
但是近一個月以來，死于佳人笑之下的人，不下數十個。
這早已引起了民間的恐慌。
反應過來之后，老鴇嚇得立馬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到這里，鏡頭會再次移到你身上，有窗外的鮮花和綠樹，更有半間屋子的陽光。”
“你就半靠在貴妃椅上，那畫面一定很美。”
蒙立忍不住陷入了遐想。
林虞捂著頭，“美是美。但人死了，然后呢？”
然后，有府衙的人，過來查看現場。
對于這些小捕快來說，他們是第一次見到艷名絕京都的織夢姑娘。
老鴇在一旁瑟瑟發抖，“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昨晚就是……”
話沒說完，老鴇就被一道飛鏢刺中了脖頸，當場斃命。
有人追了上去，卻一無所獲。
“昨晚？你去問問，有沒有人知道，昨晚織夢姑娘做了些什么。”
領頭的，是有京都神捕之稱的安陽。
安陽，就是《長安居》明面上的男主角。
隨后，伺候織夢起居的小丫頭，被人發現死在了柴房。
其他人，都說自己并不知曉昨夜之事。
“這里是花樓，她是花魁，還能有什么事？那檔子事兒咯！”
有打扮妖嬈的女子，這樣說道。
“胡說！織夢姑娘賣藝不賣身的！”
安陽帶來的小捕快里頭，明顯有織夢的“粉絲”。
聽到這話，那女人不屑地一笑。
“進了這種地方，還想干干凈凈？”
“男人啊，真是天真！”
安陽就在一旁站著，目光掃視過房里的一切。
妝匣沒有關好，說明，它曾在不久前被用過。
床榻之上十分整潔，應該并沒有發生那名女子所說之事。
而織夢姑娘……
目光觸及到對方半露的肩膀，安陽竟然有些不敢看。
可是下一秒，他竟然在對方的脖子后面，發現一顆紅痣。
不，那不是紅痣。
而是位置極為特殊的……守宮砂。
一切看似毫無頭緒，收工之后，安陽身邊的小捕快，情緒低落。
他不愿相信，織夢姑娘真的遭遇了不堪之事。
安陽瞥了他一眼，道：“那女子說的不是真的。織夢姑娘，仍是清白之身。”
小捕快聞言，眼中的驚喜之色，藏都藏不住。
他沒問為什么，但他知道，頭兒說的，一定是對的。
“這就是我的全部鏡頭？那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虞好奇地問。
“這個嘛，秘密！”
蒙立笑得、像個做壞事得逞的大反派，讓林虞看得手癢。
“我自己演的戲，都不讓我知道？”
旁邊的副導演咳嗽了一聲，“明月女士，來拍蒙導的戲，你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了。”
“蒙導不告訴你，不是為了賣關子，多半是……他自己也沒想出來。”
蒙立瞪了一眼自己多年的搭檔，“就你話多！”
林虞木然。
“你別不信，在你來之前，他給花魁安排的死法，是被刺中心脈而死。”
副導演的補刀，讓林虞沉默了。
蒙立導演拍過很多經典的古裝片，林虞也真的看過不少。
她聽說過這位導演的作風，但是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頭上。
于是——
“蒙導，話我可說在前頭。”
林虞好心提醒道，“之前說好了，我就是過來客串，鏡頭不超過兩分鐘的那種。”
“要是給我加戲，那得加錢。”
此話一出，蒙立和副導演都愣了。
“啥？”
副導演懷疑自己聽錯了。
雖然蒙立拍電影太過隨性，但也是無數小生小花、不要片酬也要搶著來的啊。
怎么這位……給她加戲，還要加錢？
看著兩人狐疑的目光，林虞也認真了起來，“你們想白嫖？”
“不，不是的……”
無數的話哽在喉嚨里，副導演一時不知道說啥。
“那就好。我知道，你們選我，純粹就是看上了我的臉。那么，為美貌付費，也是應該的。”
聞言，蒙立忍不住放聲大笑。
“小姑娘，你很有趣。”
“放心吧，我的戲一向是不差投資的。錢，不會少了你的。”
說著，蒙立拿過放在一邊的手機，“我看了你給網游做宣傳的造型，老實說，雖然比《尋仙》里的造型更像花魁，但是……遠遠不夠。”
“應該是這樣、這樣……”
蒙立幾筆，就在手邊的紙上勾勒出了一個大輪廓。
“花魁，不止有艷麗，還有嬌媚，更重要的是……惹人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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