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我很是疑惑的問道,“大早上嗎?”
王嬌嬌被我逗笑了,她反問道。
“地下賭場,既然帶著地下兩個字,那就說明不合法,在這個時代,不合法的生意都得藏在暗處進行,大白天營業,那不叫膽子大,那叫腦子抽了。”
聽到這個解釋,我趕緊扒拉兩口,然后跟著王嬌嬌出了門。
剛出門,我就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
我指著跑車問道。
“嬌嬌姐,這是你的車?”
“不是,”王嬌嬌一臉嫌棄,“王明的,昨天晚上我讓他送過來的。”
她招呼我上車。
“先將就著開兩天,等我抓住偷車賊,再換回來。”
王嬌嬌載著我,向著鷹哥的場子駛去,下車后,我有了一個感悟——開跑車的人,都有一個鐵腰。
我揉著腰下了車,王嬌嬌指了指前面的商鋪,說道。
“就是這了。”
我抬頭一,不解的問道。
“茶樓?”
王嬌嬌解釋道。
“打幌子用的。”
她帶著我走進茶樓,服務員立馬迎了上來。
“兩位這么早就來喝茶?”
王嬌嬌直截了當的說道。
“喝什么茶,我們來找人的。”
“找誰?”
“鷹哥。”
聽到這個名字,服務員的眼神變了一下,他警惕的問道。
“你們找鷹哥干什么?”
王嬌嬌平靜的說道。
“你別管這么多,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有一個叫王嬌嬌的女人要見他。”
服務員大概是被王嬌嬌的氣勢給震懾住了,沒敢繼續問下去,他掏出手機,去后臺打了個電話。
過了幾分鐘,服務員又回來了。
“兩位請跟我來。”
我們跟著服務員來到茶館的后廚,服務員推開一張沙發,露出藏在沙發下的暗門。
他把暗門拉開,一張木頭做的樓梯露了出來,原來這茶館的地下,另有乾坤。
服務員率先走了下去,我和王嬌嬌緊隨其后。
還沒下樓,我就聞到濃到讓人作嘔的煙味,樓梯下面有一個很大的空間,有不少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賭博,他們幾乎人手一根點燃的香煙,哪怕有兩個換氣扇正在工作,整個地下室依舊云霧繚繞。
服務員把我們領到一個小房間,房間里有一個紅色的沙發,一個四十歲冒頭的短發男人,坐在上面,左擁右抱,一手一個衣著裸露的女人。
“鷹哥,客人來了。”
被稱為鷹哥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兩個女人的肩膀,兩個女人立即起身,邁著妖嬈的步伐離開了。
現在,房間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鷹哥做了個請的姿勢,指向對面的沙發。
“兩位請坐。”
王嬌嬌也不客氣,直接坐下,然后蹺起二郎腿。
她仿佛非常適應這樣的環境,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甚至變得讓我感覺有些陌生。
鷹哥率先開口道。
“我早就聽過嬌姐的大名,道上的人都說,嬌姐雖然是女流之輩,卻有著不輸男人的魅力,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起身端來一瓶酒,給我和王嬌嬌都倒了一杯。
“我這沒什么好酒,兩位湊合著喝。”
王嬌嬌開口道。
“咱道上的人都是痛快的脾氣,彎彎繞繞的東西就免了吧。”
鷹哥咧嘴一笑。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嬌姐來找我,所為何事?”
王嬌嬌指向坐在旁邊的我。
“我今天過來,是想給他討個公道。”
這話一出,鷹哥立即把目光投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我。
他突然瞪大眼睛,驚訝道。
“前一陣,道上傳聞嬌姐有了未婚夫,這事兒在道上傳的沸沸揚揚,聽說照片都傳出來了,莫非就是這位小兄弟?”
王嬌嬌毫不猶豫的回答。
“沒錯,就是他。”
鷹哥客氣的對我說。
“不知是我哪個不長眼的小弟,招惹到你了,你報個名字,我這就喊他過來賠禮道歉。”
王嬌嬌替我回答道。
“鬼老四,如果你沒聽過這個綽號,他的真名叫馮軍。”
鷹哥的眼神立馬就變了,變得無比銳利,仿佛一只真正的老鷹。
他語氣泛冷的問道。
“鬼老四人呢?”
“在醫院縫腸子呢!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那得你愿不愿意救他了。”
鷹哥重新坐下,把手中的酒瓶重重放在茶幾上。
伴隨著“嘭”的一聲,小屋里的氣氛立馬發生了變化。
鷹哥陰惻惻的問道。
“嬌姐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王嬌嬌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模樣。
“算不上是興師問罪,如果你肯回答我們一個問題,或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鷹哥反問道。
“什么問題?”
“是誰在找錢家的麻煩?”
鷹哥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這一次,我在他的眼里到了憤怒和殺意。
只是這股殺意并不是沖我和王嬌嬌來的,而是沖著鬼老四。
“嬌姐好本事,才一晚上的工夫,就撬開了鬼老四的嘴,在下佩服!”
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
“不過,我有我的規矩,把客戶的信息透露給他人,這事兒恕我做不到。”
王嬌嬌放下二郎腿,身體前傾,與鷹哥對視。
“你的人差點傷到我的未婚夫,你一句做不到就想平事?”
鷹哥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那我把鬼老四送給你了,嬌姐是殺是剮,我都沒有意見。”
說真的,我有些佩服眼前這個男人,自己的人說不要就不要,而且還是一個陰人手下。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鷹哥,我在他身上察覺細微的靈氣波動,毫無疑問,鷹哥是一個修行者,是比鬼老四這種陰人更難對付的存在。
被鷹哥懟了一下,王嬌嬌有些不高興,她質問鷹哥。
“你確定自己不會說?”
鷹哥早就沒了之前的客氣,他雙手環胸,一副根本不怕王嬌嬌的模樣。
“我知道你們王家在琴島的道上很有實力,但王小姐最好冷靜一下,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怕你們王家,尤其是我。”
我怕王嬌嬌做出過激的反應,抓住了她的手。
“讓我來談吧。”
王嬌嬌了我一眼,隨后點了點頭。
鷹哥把目光投向我,他的眼神深邃,似乎想要穿我的靈魂。..
他緩緩開口道。
“道上都傳,嬌姐找了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年輕,有人猜嬌姐找個白面小生玩玩,有人猜你器大活好,還有人說你烏鴉飛上了鳳凰枝,攀了個富婆。
今日一見,我才明白,是她高攀了你。”
我聽出鷹哥言下之意,他已經發現我也是一名修行者。
我并不驚訝,修為不夠深厚的修行者,很難完美隱藏身上的靈氣波動,被發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我開口道。
“我還在學藝的時候,師父曾經對我說,踏入江湖后我如果與陰人結仇,最好想辦法干掉他,因為陰人手段詭異,放過對方的后果,很可能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所以陰人之間的爭斗,往往是不死不休。”
我停頓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但師父還說,如果結仇的是修行者,假如不是殺父奪妻弒子的死仇,能和解就和解,因為修行者極為稀少,背后又多有門派,死一個都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修行者之間的爭斗,往往會變成兩個門派的你死我活。”
我著鷹哥的眼睛,詢問道。
“你我都是修行者,你確定要結下此仇嗎?”
鷹哥眉頭緊皺,似是在認真考慮我的話,片刻之后,他反問我。
“你師父是誰?”
“家師林天佑。”
鷹哥眼神中帶有疑惑,似是沒聽過我師父的名字,他起身對我說。
“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
王嬌嬌問我。
“他干嘛去了?”
我猜測道。
“大概是聯系自己的師門,確認我師父的身份吧!”
王嬌嬌好奇的問我。
“雖然我爹說過,林大師非常的厲害,但他畢竟不是你們圈內的人,所以……你師父面子大嗎?”
我苦笑道。
“要我說實話嗎?”
王嬌嬌用力點頭。
“當然!假話有什么好聽的。”
我實話實說。
“師父他老人家從沒跟我說過有關他的事情,他何門何派,在江湖上地位如何,有什么親朋至交,我一概不知。”
話雖這么說,但上次去太清宮,我從馬逍遙的師父清泉道長的字里行間,能夠感受到師父非常非常厲害。
或許,他真的……名震天下?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鷹哥回來了,他的神情緩和了許多,至少向我時,眼中已經沒了敵意。
他重新坐到我對面,開口道。
“我剛剛跟師門通了一個電話,師門里的長輩讓我盡量與你交好。”
聽到這話,我在心中暗松一口氣,來師父他老人家在江湖上還是有面子的,至少今天不用擔心打起來了。
“不過……”鷹哥話鋒一轉,“透露客人的信息,會損我的信譽,所以我必須搞清楚,你為什么要幫錢家。”
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我偷偷了一眼王嬌嬌,她眼神平靜,應該是讓我自己拿主意。
我想了一下,問鷹哥。
“我可以說實話,但你能不能發誓保密?”
陰人和修行者能通鬼神,這兩類人的發誓和普通人的發誓是不一樣的。
普通人發誓,只是一種自我意識,哪怕違背誓言,也不會天打雷劈。
但陰人和修行者不一樣,這兩類人發誓,神明會在冥冥之中見證,一旦違背誓言,指不定會惹怒哪路神明,然后就倒了大霉。
“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易小天。”
鷹哥倒也痛快,他抬手指天,發誓道。
“神明在上,我胡鷹對天發誓,易小天接下來的話,我會替他保密,如有違背,愿承受天威之怒。”
這下我放心了,說出了實情。
“這些年來,我師父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給我定了八門婚事,錢家就是其一。”
鷹哥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不知是羨慕還是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
“小天兄弟倒是好福氣!”
福氣嗎?我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隨后,鷹哥吐出一個名號。
“紅蓮教,找錢家麻煩的,是紅蓮教。”
紅蓮教?這下輪到我迷糊了。
“你說的,可是歷史上的那個紅蓮教?”
“沒錯。”
說起紅蓮教,就要從唐宋說起,這個組織原本是流傳民間的一種秘密宗教結社,淵源于佛教的凈土宗。
紅蓮教于南宋時期正式成立,最初的時候,他們與凈土宗大致相同,崇奉阿彌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以期往生西方凈土。
紅蓮教教義淺顯、修行簡便而得以傳播,在民間迅速擴張,到元朝時,又受到朝廷承認和獎掖,進入全盛時期。
但也是從這時起,紅蓮教發生了變化,因為吸納了太多的信徒,導致教中之人良莠不齊,教內戒律松懈,宗派林立,漸漸與朝廷對立。
在隨后的年代里,紅蓮教多次發動起義,元朝的紅巾起義、明朝的唐賽兒起義和徐鴻儒起義、清朝的天理教起義,都是紅蓮教發起的,至于沒有名字的起義,更是數不勝數。
有人甚至評價紅蓮教,是一個“天生反骨”“造反千年”的組織。
直到新華夏成立,紅蓮教才沒了蹤跡。
誰能想到,它竟然又出現了?
鷹哥繼續道。
“與我接頭的這個人,自稱紅蓮圣使,至于真實的名字,我就不清楚了。”
我詢問道。
“那你能找到他嗎?”
鷹哥搖頭。
“不能,每次都是他來主動找我,不過我猜你很快就能見到他,畢竟鬼老四失了手,說不定他們會親自下場。”
鷹哥知道的就這么多了,再聊下去也無用,我起身與他告辭。
臨別前,鷹哥悄悄問我。
“兄弟,你能告訴我,你的八個未婚妻都是誰嗎?以后跟她們有關的生意,我都不接,免得你再上門興師問罪。”
“趙、錢、蘇、李、周、吳、鄭、王。”
鷹哥眼睛瞪大了。
“好家伙,琴島八大家族的千金,都被你一個人包圓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