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會員徽章活動，書法協會的熱度最近又起來了。
交流大廳那邊人多熱鬧。
有一張桌子周圍，老太太圍得最多。
王譯剛走近過去，就聽其中一位最熱心腸的，正忙著跟其他阿姨推薦。
“別說我沒告訴你啊，這位卞大律師可是極品，你讓你家姑娘趕緊過來。”
“誒呀，考公務員有什么重要的，要真能跟卞大律師認識，那不比考什么公務員都強？”
“趕緊趕緊，估計待不了一會兒就走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王譯，“……”
老太太群里，中央C位的位置上，卞通寫了一副很常見的楷體字。
雖然是很常見的，但依然驚艷。
“卞律師這字寫的太漂亮了。”
“什么叫人如其名？”
“卞律師的人品也跟這字一樣端端正正。”
一大批彩虹屁襲來，卞通越寫越有感覺。
“阿姨，你們是沒見過卞律師別的字體，要見了更得稱絕。”
這時，一道男人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老太太們回頭，好奇地側開身子，王譯便趁機走到中間來了。
卞通余光瞥過去一眼。
“是嘛？什么字體啊？小伙子，你跟卞律師是朋友嗎？”
“這小伙子長得也真板正，是單身嗎？”
王譯笑了笑，沒回答單不單身的話題，只說字體的事，“民國時期的繁體字，咱們卞律師寫得出神入化……”
他意味深長的話是對著卞通說的，周圍阿姨們議論紛紛，但他只看向卞通的反應。
不過要說起來，卞通今天確實尤其淡定，平時見了王譯是能躲則躲，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之前跑去干凈又衛生的國外，也是躲他那邊的人。
可今天卞通就像看開了似的，不管王譯怎樣拿話點他，依然悠然自得地寫著自己的字，完全無所謂的態度。
等手上那幅字寫完，卞通將手上的字隨機送給周圍一位幸運老太太。
當時現場場面混亂極了，堪比頂流明星的簽名會。
王譯大開眼界。
老太太喜極而泣，說回家就要把那幅字裱起來，掛在他們家最顯眼的位置上。
而卞通跟王譯兩個人全程沒有任何直接交流，卻心照不宣地一起去了旁邊人少的地方。
卞通在茶水吧要了杯咖啡，然后問王譯要不要。
王譯還挺受寵若驚的，就微笑說跟他要一樣的就行。
卞通點點頭，給他要了一樣的，然后跟服務員說，“他買單，謝謝。”
王譯，“……”
他報了他爺爺的手機號，這筆費用就記在他爺爺書法協會的會員卡上了。
兩人沒找座位，就站在外面露天的陽臺那兒喝。
卞通兩只手肘支在陽臺的欄桿上，喝一口咖啡，貓捉老鼠的游戲玩夠了，這次他竟然主動挑釁，“王博士的團隊好像不太行啊，我都從YD回來這么久了，也沒看到你們有進一步行動？”
王譯看他一眼，也覺出他今天有些格外豁達。
但隨后又是一笑。
“卞律師以后不用躲出國了，”他推了推眼鏡，“已經壓下去了。”
“壓下去了？”這答案卞通倒是意外，“王博士仗義啊，雖然就算你們查下去查不到什么，但如此一來……還是省去我不少麻煩的。”
王譯笑而不語。
他還是太低估他們部門的刑偵能力。
身為國家特殊部門，擁有最高級別的保密等級，說什么都查不到不免有些狂妄自大。
況且，據他們之前查到的線索便可知道，卞通最大的軟肋就是……他的小金庫太多，雖然散落在世界各大銀行，但只要沿著這些線索順藤摸瓜地查下去，讓卞大律師露餡是早晚的事。
不禁查的。
而他也早在對比了卞通那副繁體書法字跡，與民國歌姬小靈仙遺書里、一張歌詞的字跡后、心中就鎖定了目標。
這樣明確的線索之所以能被壓下去……還不是淮淮跟他打了招呼……
“其實真沒什么可查的，這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卞通在這時又開口說，視線隨便看向外面，剛剛圍在他周圍的那些老太太正好要離開協會，笑盈盈的一簇，從他們的位置能看見，拿到他親筆書法的那個小可愛正高興地到處跟人炫耀。
“人能活一百歲是天命，”他直言不諱地說，“但要能活二百歲，那就是老妖精。”
王譯，“卞律師……”
“可如果能活兩千歲，”誰知卞通還沒說完，他繼續，“那就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事了……”
他神情突然認真，王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
沉默良久，他跟卞通說，“我有查看她遺物的權限，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幫你……”
他沒說出口中的“她”到底指誰，但卞通也知道。
卞通淺勾了下唇，“人都沒了，還要那些東西有什么用？”
王譯，“……”
夏風一陣陣的撲面而來，他卻覺得有點涼。
看了卞通許久，他收回視線，語氣諱莫如深，“民國歌女小靈仙，一生未嫁，孤獨終老，所有的丑聞都集中在她的精神狀態上，說她晚年精神失常，瘋言瘋語，逢人便問見沒見過她的情郎。”
卞通唇邊那抹極釋然的笑容微斂，指腹緩摩挲著手里的咖啡杯，“王博士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沒什么，”王譯語氣一般，“閑談而已。”
卞通，“已經猜到結局的事，沒必要浪費時間，受折磨的，永遠是想不開的人。”
王譯，“不敢茍同。”
卞通也來了脾氣，轉向他，“她20的時候，他25，可她50了，他還25，王博士覺得如果她知道真相，還會跟他在一起？會有女人愿意跟比自己小25歲的人在一起？”
王譯表情一怔。
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幻莫測。
卞通見他是懂了，正要收回視線，側面忽然傳來聲音。
“我覺得……”
卞通重新看向他。
王譯表情堅定，這個回答，可是賭上自己后半輩子幸福的。
“有！”
卞通，“？？？”
“我覺得有！”王譯，“真愛不分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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